第二十四章 等你入梦

端木蕊慢慢地走下山去，还没到西峰，就遇到了安逸，他奇怪地看着端木蕊，好像端木蕊的脸上有字一样。

        端木蕊心虚地问他：你看什么呢？

        安逸憨憨地一笑，你今天和平时不同。

        哪里不同了？端木蕊紧张地看看自家全身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你今天格外的好看！安逸平静地说。

        你！你是故意的吧？你怎么也学坏了，和他一样！

        他？他也就是我啊，怎么能说我自己学自己呢？安逸今天居然口齿伶俐起来。

        安逸！你是变了啊！都是他作怪的结果！

        我没变啊！我不过说话多说了两句。

        端木蕊不再理他，急匆匆地跑下山去。

        刚进玉泉院的后门，灵逸似乎是在等着她，叫住了她。

        端木蕊，你来一下！

        端木蕊本打算回房间休息的，不料会这样。只能跟在灵逸的后面到了灵逸的居室。

        坐吧，灵逸说着，自己先坐下。

        端木蕊不敢坐，她感觉不太好，似乎灵逸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坐下，一夜没睡，还能站着说话吗？

        端木蕊一屁股坐下，看来灵逸都知道了。

        温牧多大的能耐，你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来去自由，他以为我玉泉院是什么地方！灵逸沉声说道。

        端木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管怎么说温牧不请自来这在三界是大忌讳，自己还陪着他一起看日出，想必灵逸也已经知道了。昨晚他的问题自己拒绝回答，现在不用说话她就知道答案了。端木蕊泄气了，为什么快乐的背后都是打击呢？她决计什么都不说，任由灵逸发火去。

        这些日子里，你的梦里都是他吧？你醒醒吧！你不知道，地宫里有一门入梦的技法，如果他学会了，进入你的梦中，你的思维就会被他操控的，甚至在梦里他要你去杀人，你醒来之后以为是梦，而那个人却死了。你知道入梦术有多么可怕了吧？往往凡人快死的时候会梦到有人来锁他，就是地宫里专门有人递梦给他的，否则凡人如何能先知？就是我们也要推理演算才能算出未来的事情，也还不是完全准确的。世间万事万物自有之时，就已经注定了一定的轨迹，一般是不能违背的，你和温牧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不可能有结局的！我今日不想打扰你们，只是让你知道，并不是你真的对他有了感情，不过是和他去了地宫一趟而已，是因为他善于入你的梦，你才会有现在的感觉的！据实来说：他这是欺骗了你！

        端木蕊知道，灵逸真人的每句话都是事实，她心里清楚，可是梦已经开始了，那么美好的梦，她如何能舍弃得了！端木蕊什么都不说，任灵逸自己在那里不停陈述着厉害关系：

        你不是我的弟子，如果是，现在你就不会在这里。我不能告诉九天，我怕他会接受不了，也会怪我管教无方。他一直拿你当女儿一样看待，是他一手带大的你，你不知道他有多疼爱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他知道你居然爱上了玄野的儿子，而你不久前才在玄野那里把他救回来的，你去过地宫了，你该知道，你不属于那里，这就好比不会游泳的羊却要和鱼生活在一起，你觉得那可能吗？两千年前，震撼天宫的公主和霍衍的婚礼之后，霍衍失踪的事情，你没出生自然是不知道，霍衍是天后的侄女，他却爱上了一只狐仙，你觉得呢？最后，霍衍娶了明月公主，弃之而去，明月公主入如来坐下为弟子，而霍衍下落不明，直到现在都不知生死。端木，你醒醒吧！我说这么多话都只是为你好！

        见端木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灵逸真人无奈，他叫到：笙儿，带她下去思过堂面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安逸早在外面听了半天，一见师傅动怒要罚端木蕊，急忙走进来，他跪下来，说：师傅，您已经说了这么多，蕊儿妹妹一定知错了，您就别罚她了！他一边说，一边拉扯端木蕊的衣袖，示意她下跪求饶，端木蕊却不，对安逸说：你别求了！罚就罚，我认！

        端木蕊走出去对着笙儿说，师兄，你带我去思过堂吧！

        笙儿原本等着端木蕊求饶，加上安逸求情，师傅会收回成命。谁知道端木蕊这个丫头根本就不在乎，他也急，看看师傅，灵逸在里面背对着他，看都不看下跪的安逸，笙儿不敢违抗师命，只能带着端木蕊去玉泉院动角落里的思过堂，那里好久没有住过了。安羿这个时候来师傅这里上早课，看见笙儿带着端木蕊一前一后地走过去，觉得纳闷，这一大早是怎么了？笙儿给他使眼色叫他走快点，他莫名其妙，安逸指着端木蕊，又指指思过堂的方向，安羿明白了，急忙也走进去跪在安逸的旁边说：师傅，蕊儿妹妹犯了什么错，您要罚她去思过堂？不管怎么说，蕊儿妹妹是客，你不能对她动家法的！

        安羿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灵逸话才出口也觉得不妥，毕竟端木蕊不是自己的弟子，这样的惩罚过分了，即使要罚，也该是九天真人的事情。

        回来！灵逸简单的两个字。笙儿马上回转来，他故意走得很慢，耳朵随时听着呢！

        好！既然我不能罚你，那么这几日就请端木姑娘委屈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地想想吧！

        安逸和安羿都站起来，给师傅行礼：谢谢师傅！

        笙儿则送端木蕊回房间去了。

        灵逸走进内堂，端坐榻上，嘴里念念有词，双臂画圈飞转着，一道可以阻梦的无形屏障瞬间笼罩在华山的上空。他施完法，感觉有些累，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走了出来，带着安逸他们去练剑台了。

        端木蕊一夜未眠，躺下去就睡着了，她觉得自己很累，心里很难过，纠结着他们悬而未决的感情，可是疲倦使她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却是无梦！

        连着几日，端木蕊都没有再梦到温牧，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她什么事情都没心思想，心里只盼着快快入梦好看见温牧，可是睡得多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外面安逸在练剑，他才起身因为他与众不同的睡眠时间，所以他习惯午夜醒来就练剑，这样子一直到天明。端木蕊通过自己的窗户望着院子里练剑的安逸，发着呆。为什么呢？温牧怎么不来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他吗？端木蕊的眼睛湿润了，她很少哭的，最讨厌看见人哭，她狠狠地擦去自己的眼泪，心里鄙视自己的软弱！怎么办？她问自己！就这样放弃吗？可是自己也不能去地宫找他去，没有他地宫自己根本就进不去。端木蕊忽然觉得自己都绝望了。她走出去，看着练剑的安逸。

        蕊儿，你出来干嘛？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安逸，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想离开这里了。

        离开？你要回去吗？

        不是，我想去找他。

        谁？那天师傅说的那个他？

        嗯！

        蕊儿，你还是挺师傅的话吧！

        难道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不是，你怎么会错。可是师傅也有他的道理啊！

        我知道，师傅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连天条里也没说我不能喝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

        可是，你就只会说可是！

        师傅说过：你将来会嫁给我！安逸喏喏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

        真的！几天前他才说的。

        你胡说！端木蕊一跺脚，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心里有种感觉，温牧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她的直觉告诉她温牧就在不远地方等着她。端木蕊心里打定了主意，又走出去对着安逸说：

        你帮我一个忙！

        安逸说：好，你说干嘛？

        我要出去，不过你得和我一起，这样你师傅就不会怀疑了。

        什么时候？现在吗？

        是啊，咱们一起出去，你练剑去，我要去找人，天亮前，我会回来，你就在后门等我，咱们再一起回去。怎么样？

        好吧！安逸不情愿，却只能答应，他的字典里是不会拒绝女孩的，特别是蕊儿妹妹的话就是圣旨，比起师傅来，他更怕端木蕊生气。

        安逸带着端木蕊从后门出来，安逸朝山上走，端木蕊却往山下走去。安逸只能说：你一定要按时回来！不然的话师傅知道，会把你送回青阳观的，那个时候你就更麻烦了。

        知道了，端木蕊脚踏祥云飘下山去。

        温牧这几天无论怎么努力都进入不了端木蕊的梦里，他感到很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一下，决定去闲逸居找夫人问问她一定知道是为什么。

        言心正在研究自己的荷花，她想要培育出真正的黑莲来，也许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只有黑莲才是属于这里的莲花吧！

        温牧公子来了，妖娆禀报说。

        哦？他来做什么？言心自语。请他进来吧！

        温牧安静地走进来，言心还在挑选荷花的颜色，预留的种子要看花的颜色深浅来定，自然是越深越好。温牧没有打扰言心，默默地站立着。

        言心弯着腰，仔细的对比荷花的颜色，地宫里用来照明的夜明珠的光亮不自然，她在想要不要明天出去阳光下，再对比一下。这个温牧，怎么还没来呢？言心这样想着，直起身来，看小桥的那头，余光里身旁似乎站着一个人，一回头，却是温牧。

        你来了？怎么不说话啊？坐吧！

        温牧答应了句：是，坐下来。

        这是荷花池中心的一方小角亭，依着江南的风格建造的，四角翘起，挂着四只夜明珠，照亮了整个池塘，如同白昼。亭中一张原木的黑漆桌子，配着四只同色圆凳。言心一袭素衣，不着装饰，天成的绝色佳人，与手中红的娇艳欲滴的荷花相映斗美，一副美轮美奂的图画。温牧不禁有些呆了！

        坐下来了，又不说话，怎么了？言心问。

        夫人，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哦，说吧！

        那个，我.....

        温牧竟不知道从何说起，顿住了。

        言心莞尔，有什么就说吧！

        夫人还记得那个女子吗？救走九天真人的那个。

        记得，她怎么了？

        夫人，她很美！我第一次看见她就......

        爱上了？

        是！

        她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那天她易容了的。据说还是霍云给她易容的？

        是啊！您还记得？

        你，能不能告诉我，霍云，究竟是不是霍家的后人？

        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吧我关在房间里她出去，回来就易容了，我几乎都没认出她来。

        哦！那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那个霍云？

        温牧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还有说，话题竟然引到自己不知道的人身上来了。他只好答应：夫人，温牧一定去帮您查。

        好！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你若出宫，只说是是去游玩就好。

        温牧记住了！

        那么。你想说的话呢？不会就是你爱上了一个女孩这么简单吧？

        温牧是来求夫人指导的！

        指导？指导什么？

        温牧这才把如何入梦，如何见面，如何现在无法入梦的事情托盘而出。他隐去了华山的地名，只是说出了端木蕊的名字，说她是九天真人的徒弟。

        言心沉吟了半会儿，开口说：怕是有高人设了屏障，你是进不了她的梦里了！

        难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没有，以你的功力，能够入梦都难，何况还有屏障！

        那该怎么办啊？

        你既然知道她在哪里，何不去找她？

        我，可以去找她吗？

        为什么不可以？

        温牧知道父亲的目的是找到安逸，而端木蕊是知道安逸下落的人，他没有和言心细说这些，就是不想万一被父亲知道自己爱上了端木蕊，端木蕊就和九天真人一样有危险了。现在，自己如果出去见端木蕊，父亲会疑心吗？对于玄野，温牧虽然不是常伴其左右，却是知道他心狠手辣的，对于一点有可能会危及端木蕊的事情，他都必须要防范在先。

        您不是要想知道霍云的来历吗？不如您想个借口，我就可以一举两得了。

        你呀！好吧，我就派你去人间寻找颜色最深的荷花种子。如何？

        好！那我这就去和父亲说。

        嗯。去吧！

        言心目送着温牧，内心感慨万千。当初的自己和霍衍不也是如此吗？最后呢？她本想劝他几句，却又觉得多说无益，当初的自己，又能听进去谁的话呢？可叹的是，几千年过去了，霍衍生死未卜，自己似乎是早已经放下，却还是想要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言心的心乱了。放下？真的放下了吗？她慢慢地走回寝殿，无心再看那些荷花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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