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阴的传说

端木蕊和温牧进了江阴县城，端木蕊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琳琅满目的招牌，还挺繁华的嘛！端木蕊说。虽然说街上的人个个行色匆匆,看起来似乎哪里不对劲。

        是啊，可是，两千年前的江阴，还只是一个小镇。我母亲就住在前面原有的一片荷塘的边上，荷塘很大，接天蔽日的荷花开放着，很美！我喜欢那个时候的江阴。可是因为父亲的出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

        母亲不愿跟随父亲去地宫，父亲一怒之下毁掉了这里的一切。现在这里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再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了！

        哦！你会发怒吗？

        我？不知道！

        你没发怒过？

        没有！

        那是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发怒的事情！

        或许是吧？

        你看，那里有家饭庄，温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你饿了？温牧很奇怪，端木蕊即使不吃什么也不会饿的。

        我喜欢吃东西，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那好，我们进去。

        兴隆饭庄的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虽然看起来很热闹的街市，可是没有几个人光顾他的饭庄，现在的江阴城，是座死城。人们都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谁也不知道这个预言从何而来，几个月了，当那个日子渐渐临近，能够离开的人都离开了，只有自己哪里也去不了。自己这祖传的饭庄是搬不走的。离开了，去哪里不都是要生存的，可是留在这里的穷苦农人们怎么会舍得来自己的饭庄吃饭呢？他只有辞退的能辞退的伙计，自己坐在柜台的后面，日日的打瞌睡！他是不相信那个预言的，可是本地的老人们都说，五百年前的江阴就曾经消失过，这个地方一次次的毁灭，又一次次的重建，而现在又是到时候被毁灭的时候了。

        听见有人进来，饭庄老板刘栋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想看看是谁，当他看见端木蕊的脸，立刻惊地跳了起来，又下意识缩回身子，捂住了眼睛。

        咦。怎么没人？温牧觉得奇怪！

        我好像看见那柜台后面坐着个人的，这会儿怎么看不到了。端木蕊说。刘栋在柜台后瑟瑟发抖，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子们就没有随着妻子回去扬州她娘家呢，在乎这里的什么啊！如果没命，还有什么是自己的？

        端木蕊伸长了脖子，向柜台里面看。温牧看着她细长的脖子伸出去，显得更长了，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的是一条纯白的蛇头，他吓了一跳，定睛细看，还是端木蕊在那里，他不禁为自己的错觉感到可笑。

        而刘栋看着俯视着自己的端木蕊，早已经吓的腿一软坐在地上了。

        有人吗？温牧问。

        他在里面呢！端木蕊说。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躲起来？

        不知道啊！你看看吧！端木蕊转头，看着温牧，他好像怕我吃掉他！

        啊？我来看看！

        端木蕊退出来。在大厅里胡乱看着，眼前却是那个躲在桌下的男子恐惧的目光，那不是一般的恐惧。端木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长得太好看了，才吓着他的吗？她觉得无法理解。更有一团心火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她压制住无名的心火，努力的调理自己的气息！

        温牧彬彬有礼的对着柜台后瘫坐在地上的刘栋说：您是掌柜的吗？请问饭庄里可有吃食没有？

        刘栋见逃无可逃，只能爬起来，一边整理长衫，一边拿眼看端木蕊，那样子好像随时打算逃掉。

        温牧刚想继续开口，端木蕊却突然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只对着刘栋刺了过去，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另一股力量的控制！那股力量显然很强大，那力量却是源自自己的体内！端木蕊努力着，可是却毫无办法，她急着叫温牧：温牧，阻止我！

        温牧来不及拔剑赶忙徒手隔开她的剑，可是连温牧都没有料到的是她的剑气如此之凶，虽然他是阻止了她的剑，自己的手掌却还是被割伤了，一滴滴黑色的血滴在青石地板上。看见温牧流血了，端木蕊似乎清醒过来，收了剑，握着他的手，问他：疼吗？一边掏出腰间的丝帕来给他包上。

        刘栋呆立着，他已经不会跑了！听老人们说被她看见是跑不掉的！他认识端木蕊这张脸。

        温牧感觉事情蹊跷得很，为什么？难道都只是巧合？

        端木蕊满含歉意地看着温牧，眼睛里泪光莹莹。看来不能留在此地了，温牧警惕的看看周围，带着端木蕊要离开。刘栋这个时候却说，客官慢走！话里有话的语气，温牧回头看他时候，他冲着温牧使着眼色，温牧似懂非懂，却知道他必须弄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温牧找到了一处安静的独门院子，推门进去，大吃一惊，忽如隔世般，这院子显然和自己自小居住的院子一模一样的，甚至连那竹子也泛着隐隐的白色，不那么绿了！温牧觉得进入江阴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诡秘起来。街上的行人木纳的言行，端木蕊的突然失控，那个饭庄老板无端的恐惧，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带着端木蕊来到房间里，干净整洁的摆设，似乎主人还在的样子。他扶着端木蕊坐下来。

        端木蕊似乎还在为了伤了温牧自责，蹙着眉，一脸沉重的表情。

        温牧笑笑：别再想了，我没事的。

        温牧，我这是怎么了？端木蕊呆呆地说。

        你没事，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你坐着，我去看看着院子里还有旁人没有。

        端木蕊点头，环顾四周。

        温牧走出来，四处检查了一遍，却没有看见任何人，他返回房间里，发现坐在桌边的端木蕊不知去向了！温牧急了，立刻走进里屋去看，左边没有，他又走进右边的套间里去，端木蕊在那里看着什么，发呆着！对于他刚才的呼唤充耳不闻。他走过去，看她在看什么，温牧一看之下，立刻就无法呼吸了！

        端木蕊看的是一副画像！准确来说，她看着的是一副她自己的画像！除了衣衫不同，脸庞眉眼身形都和端木蕊一模一样！难怪端木蕊几乎被吸住了眼珠子般不错眼地盯着画像。温牧稳稳心神，扶着端木蕊故作轻松地说：这不就是你吗？谁画的，画得可真像！

        端木蕊不说话，疯了般的翻起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来，好像要找到什么，温牧看她的样子，不知道她要找什么，她却不断地翻动着，最后什么都没有，满地的物品，都是她从各个壁橱里翻出来的线装书，还有各色的女孩玩的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和鞋袜，都是全新的。温牧也呆住了！

        温牧，你说，这个女子是谁？

        啊？是谁？

        如果她不是我，就该是我的母亲！端木蕊艰难地说。

        啊！

        可是你怎么可能是凡人的孩子？

        端木蕊摇头！

        温牧马上否定了端木蕊的推测，他说：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蕊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他只能这么说。自己在两千年前出生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自己的家。可是端木蕊的画像在两千年后的他曾经的家里，已经够奇怪了！

        端木蕊陷入了狂乱之中！她不知道这个江阴和自己究竟有什么瓜葛，为什么刚才的自己会失去控制想要杀人。要知道仙人是不可以随便杀人的，被地宫的人查死者非人间的死亡，禀告天宫，是要受到天条的处置的！

        温牧想带端木蕊离开这里，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久留了！

        端木蕊却说她不走！

        温牧说：我会帮你查清楚的，你先和我离开。我再回来查清楚这一切巧合都是为什么！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着！

        来，你到这边来，温牧带着她走到另一间卧房，你睡下吧，我这里有安神的药，你吃下去。保证你不胡思乱想了，我也好安心出去打听打听。

        真的？你不会丢下我吧？

        怎么会？放心吧！

        端木蕊吃下药，温牧守着她，看着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给她轻轻地盖好被子，关上房门。在门前画下不可见的屏障，以免他不在的时候有人闯入打扰到端木蕊，这才离开院子，朝兴隆饭庄走去。那个老板一定知道些什么！

        刘栋惊魂未定，坐在柜台后面，天快黑了，他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要了，明天就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他愿意现在就走，可惜收拾了东西之后天已经晚了。有人敲门，他想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去打开门，果然那个人站在门口。

        让了温牧进来，刘栋关好了大门。

        客官坐，要喝茶吗？

        不要了，你坐吧！

        我就直接说了？

        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和客官一起来的那个女子是叫落雁么？

        落雁？不是，她叫端木蕊。

        啊！不是啊，可是她为什么要杀我呢？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落雁是什么人？

        我也是在我的舅爷家里看过一幅画，就是落雁的画像。你说的那个叫什么蕊的和落雁长的一模一样！

        你也没有见过落雁吧？

        是！

        那你怎么那么肯定端木蕊和她长的一样呢？

        她简直就是从那幅画里走下来的。

        那幅画，在你舅爷家？

        是啊。我在舅爷家里长大的，看着那幅画挂在舅奶奶的房间里。因为她很美，就是光看画，就让我喜欢的不行了，后来舅爷害怕我走火入魔，就再也不让我看那幅画了。

        可是你见到画里的人不该是害怕啊！

        怎么不怕！舅老爷给我讲了个故事，我从那以后才下定决心不去看那幅画的。

        哦？什么故事？

        舅老爷说那只是一个传说。

        几千年前吧，据说江阴还只是一个小镇。小镇上有一片荷塘，荷塘边住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子没有出嫁就有了孩子。人们都议论纷纷，说是她和鬼的孩子。因为人们能看见她和一个人有说有笑地走着，却只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走着。人们不禁感到害怕，都搬离了荷花村。那个女子后来生下一个男孩子，自己养着孩子，和普通的母女也没有什么不同。她的刺绣很好，远近闻名的，她就是靠这个维持生计的。

        温牧听着，这不是在说自己吗？想起母亲，温牧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是这个母子和那个落雁是什么关系呢？

        落雁在传说中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原本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说是有一天，一个英俊魁梧的男子来到荷塘边，要见那对母子。那母亲见到男子立刻流泪了，却怎么都不让男子进门，只说了一句：你回来晚了！

        人们都好奇怪，也不知道着男子是谁。

        谁知道那男子就在不远处住下来，每天看着这对母子生活着。过了几年，落雁来了！她的美丽真的是，好我不说了。可是这落雁好像并非普通凡人，她是来找那男子的，好像是求他和她一起离开，男子不答应她。她就在村里杀人！一天一户！男子阻止不了她，因为那男子也试图阻止，这样过了三日，男子就随她走了，应该是不想继续有人家被害吧！

        然后呢？

        后面就是落雁和那男子又回来了，这个时候，荷塘边的女人已经老死了，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是那一片荷塘在她死去的夜里被填埋干净，再不见荷塘的踪迹。那男子带着落雁住进原来的房子，两个人恩爱异常，还请画师画了那幅画像。可是自她回来之后，附近的镇里没隔一段时间就会死去一个人，被吸取了血液干瘪而死，死相恐怖！一直持续到他们的女儿出世的那一天，忽然间有个仙道驾云来了，和他们夫妻打起来，男子先死的，落雁临死的时候还看着自己的女儿。赌咒发誓说：五百年后，她还要回来的！要杀死所有这里的人！依照她的说法是因为人间的人通过神灵告发了她杀人无数的罪恶行径，那个仙道是奉了上天的旨意灭了他们夫妻的。

        那个女孩呢？

        哪个？你是说他们的孩子吧？在那以后谁也没有见过了。

        哦！所以你看见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就感觉是她回来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只是一个传说，可是江阴这个地方每隔五百年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很多人，好像被屠城了一般，这是真的，而今年正是传说中会被屠城的时间，所以能逃的都逃掉了，以至于我今天看见落雁，不，你的那位同伴才会如此恐惧，以为她是来屠城来了！

        温牧安慰了刘栋一番，并说可以现在就送他回扬州，刘栋不相信，温牧叫他闭上眼睛等到脚踩地面的时候再睁开眼睛，一定是已经到了扬州了。送走刘栋，温牧走回那幢院子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端木蕊说，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件事情居然和自己还有牵扯，端木蕊知道会怎么样？显然是九天真人杀了她的父母，可是怎么和她说呢？而且据此看来，端木蕊的父母应该是靠着邪术练功的魔界中的人，而端木蕊今天之所以失控，就是因为她的身体里原本就流淌着魔界女子的血液，她的父亲应该是个凡人，被迫离开自己喜欢的人和端木蕊的母亲在一起，那个人却是自己的母亲，温牧不曾想到，母亲的心里除了玄野，还有一个人，可怜的母亲啊！终究没有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过。

        黑黑的夜晚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也没有。温牧坐在端木蕊的门前，苦思冥想，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说多少。如果被她知道是九天真人杀了自己的父母，她一定会疯了的！而且江阴被屠城的日子就在眼前，也许那个落雁的咒语是真的，还是尽早带着端木蕊离开这里吧，她的身世但愿她永远都不要知道才好！想着明天还要去母亲的墓地看看，温牧打消了立刻动身的念头。他走进房间去，夜凉如水，不知道冷的他也打了个寒颤。他侧卧在端木蕊的身旁，手臂支着自己的头，看着熟睡的端木蕊，想象着那个落雁一定也是个痴情的女子，陪着自己的爱人住在他爱的女子所住过的地方，想来心里也是有着许多的委屈吧？而母亲争不过落雁，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嫁给了父亲玄野，却宁愿孤独终生，选择人间轮回，也不愿跟随父亲长生不老，只是因为她的心里不爱父亲啊！否则谁不想和自己的爱人一起长生不老永远相伴呢？蕊儿，你会吗？会一直陪着我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温牧喃喃地说，靠着端木蕊睡着了。

        天气阴沉的反常，端木蕊醒过来看见睡在自己旁边的温牧，感觉很幸福，她一动不动，只想这样子看着他，直到世界的末日来临。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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