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甜度爆表

余淼淼猝不及防间被谢衍之单手拎了起来，重心不稳，双手还抱着酒坛子，顿时往后仰去。

        用半糊涂的脑袋瞬间思考后，改为单手拎着酒坛子，另一只手空出来，直往谢衍之身上扑。

        眼见有了个依靠，又动了动手，换个舒服的姿势拎着酒坛子。如此这般，脑袋靠在肩上，双手从双肩穿过，稳稳当当靠在谢衍之胸膛。

        谢衍之右肩伤口并未痊愈，眼下被余淼淼一碰，有些疼痛。忍了忍，一言未发，径直往余淼淼闺房走去。

        就几步路功夫，余淼淼频频晃动。

        谢衍之忍不了了，轻微抬起右手，扶住余淼淼后背，拍了拍，在耳边轻声说道：“淼淼，好好地扶稳，靠着我。这就送你回房。”

        余淼淼听罢，知晓这是伯渊在同自己说话，当下便不再乱动，稳稳当当靠着。嗯，伯渊在跟我讲话，我可得好好听着！那个夯货谁还搭理他。这架吵得也太没水平了些！

        眼见余淼淼不再乱动，谢衍之这才歇了口气。再这样下去，真是要命。

        进得房门，明锦明霞已经闻讯赶来，立在一旁。

        谢衍之瞧见二人，将余淼淼放在塌上，而后吩咐上前来伺候梳洗。自己则打算离去。

        不料，还有半分神志在的余淼淼，听见明锦明霞的名字，便高声喊道：“快去，将我今日在灶上蒸的杏仁月饼给端来，伯渊还未曾尝过。”

        二人相互看了好几眼，犹豫一番，还是领命去了厨房。

        余淼淼则半躺下塌上，歪着身子靠着谢衍之，伸出双手，齐齐拉住谢衍之胳膊，嘴里喃喃道：“伯渊……不走……不走……陪我说说话！好些时日未能好好说话了！”分外迫切要与谢衍之闲话。

        谢衍之：前些时日成日想方设法，一点消息也来跟你分享，就为了能说说话，得一个好脸的日子都忘了不曾。

        颇为无奈，抬手摸了摸余淼淼小脸，温柔说道：“这是有何事要与我说，我就这儿，不走。”永远都不走！

        余淼淼不回话，倒是直直往谢衍之胸膛靠。奈何太高，恁般努力，也靠不上，遂作罢。转而将握在自己手里的大掌牵着，稳稳放在自己脸上。闭上双眼，一个劲儿来回，感受好一阵的温暖。嘴里不停，一直嘟囔“伯渊……”

        眼见乖顺如小猫般模样，感受肌肤娇嫩与温暖，耳闻情人喃喃低语，谢衍之心都化了。

        谢衍之本是跪坐在塌旁，现下忍不住靠拢，抬起空闲的右手，不停地拍着余淼淼后背，不停地回复道：“在呢！我在这儿……”

        直到明锦明霞二人端着磁盘，上叠放三五月饼而来，二人仍旧这般模样。

        二人相互推脱一番后，明锦上前小声问道：“女公子，月饼取来了。”

        余淼淼顿时从小猫慵懒模样变得精神起来，胡乱挥了挥手，招呼明锦拿来，放在塌上。

        明锦一愣，塌上？这般不合规矩，是否提醒一声。

        这一愣神，巧被谢衍之发现，抬眸给了一眼。

        明锦乖乖递来塌上。

        余淼淼见眼前有东西晃动，估摸着是明锦递来的月饼，当下便起身，抬手胡乱一抓。哪料身子晃动太大，差点跌出塌外。

        吓得谢衍之抬手一拉，余淼淼顿时往后一仰，整好靠在谢衍之胸膛。

        “淼淼，莫动。你要这个月饼，我这就给你拿来。”说罢，将月饼从塌上拿起，握在自己手中。

        独留明锦明霞两个小丫头，扑了个空。二人眼见无自己插手之处，又不能独留这孤男寡女在此，僵在原地。

        还是明锦思索一番，想着这些时日女公子的苦闷，悄悄拉了拉明霞的衣袖，示意出门候着。

        屋内，余淼淼头晕眼花，好不容易从谢衍之手中接过月饼，抬眼望着谢衍之，一双杏眼差点笑成弯月，喃喃道：“伯渊，你尝尝，这是我今儿在灶上跟歆娘学的。”

        眼见谢衍之只是望着自己发笑，余淼淼急了，“谢伯渊！你这是嫌弃我了！一十五年有余，我余淼淼头回给人下厨，就这般被人嫌弃！你……你……我自己吃了它！”

        说罢，就颤抖着直直往自己嘴里塞。

        谢衍之这厢本沉浸在美人笑颜如画的温柔中，哪料突然变脸，仓促之间，抬手握住余淼淼小手，转而往自己嘴里塞。

        直到双唇触及这娇嫩肌肤，谢衍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握的不仅仅是月饼，还有余淼淼的小手。当下僵在原地，前进不得，后退不舍。

        而另一厢，余淼淼恍惚间，见着自己的手被一血盆大口含住，立刻高声哭泣：“我的手……没了……你还我的手！还我的手来……”

        直嚎得外间两个小丫头急冲冲奔进来。

        眼见女公子双手拉着谢衍之胳膊，不住地哭嚎，让将自己的手还来。而谢衍之则脸颊微红，眉眼低垂。

        余淼淼已然哭叫好几嗓子后，谢衍之才从尴尬和僵硬中回过劲儿来。余光撇见两个丫头立在不远处，进退两难的样子。

        老脸越发得红了。颇为尴尬自觉凶狠地令两个小丫头退下。

        遂，明锦明霞二人又急冲冲灰溜溜地走开。

        眼见二人走开，确认再无人看见自己之后，谢衍之这才将余淼淼双手拉回来，放在二人跟前，轻言细语道：“淼淼，你看，你的手在这儿呢！一丝油皮也不少！你且看看……”

        醉酒的人，终于完全没了理智，开始胡闹，听不进话。

        谢衍之直说得口干舌燥，余淼淼才安静下来。

        眼见夜深，谢衍之打算回房歇息。如此这般的孤男寡女，终归不成体统。不过，还是要先让余淼淼梳洗一番才是。

        拉着余淼淼双手，说道：“淼淼，眼下夜深，该歇息了。我这就喊人来给你梳洗可好？”

        “不走，伯渊，你不要走。”余淼淼开始耍赖。

        谢衍之一听，终于放下半颗心来，眼下这是要清醒了吧，都识得我了。哪料，高兴得太早。

        “淼淼，我不走。我这就出门喊外间两小丫头来，就明锦明霞两个，来给你梳洗一番。等会儿，你也睡得踏实些。”

        在余淼淼眼中，这仍旧是要走！

        当下便又开始哭嚎：“伯渊，不走……不走……你留在这儿好不好？……留在这儿……”嚎着嚎着，真真开始哭了起来。

        抽出自己的双手，环抱住，将头埋在谢衍之胸前。一面可劲儿往里蹭，一面可劲儿哭泣。翻来覆去哭的都是“伯渊不要走！”

        余淼淼这番动作，吓了谢衍之一跳。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长公子，心里十分慌张，满脑子都是这该怎么办？管先生快来教教我。

        直到余淼淼开始真真哭泣，谢衍之这才发觉，此番好似自己想错了。

        不知因着何事，愣是哭得这般伤心，谢衍之无法，只得不断地用手轻轻拍打余淼淼后背，试图安抚。并重复说道：“我在……淼淼，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得累了，余淼淼渐渐安稳下来，小声啜泣。只是嘴里喃喃道：“伯渊，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对不起我阿爹阿娘……”

        谢衍之起先未听明白，待余淼淼喃喃念了几次之后，这才明白过来说的是甚。

        已然明白之后，余淼淼仍旧在重复。

        一声一声，声声敲在谢衍之心上，重重敲在谢衍之心上。

        谢衍之不断地思索，搜寻着脑中关于余先生，余夫人，以及襄邑三服官祖上，自己所知晓的一切。究竟是为着何事，能让淼淼在自己和父母之间做出必得择一的选择。

        连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个算不上答案的答案，但谢衍之心中，更添了几分害怕。

        怕这般美好的日子，终将逝去。

        怕已然触及的温暖，随风远去。

        怕，怕极了。

        打从六七岁上头，不寄希望于阿爹阿娘能来洛阳接自己，谢衍之就从未向上天祈求过甚。而今日，谢衍之在这拜月之日，祈求月神：不论是何种苦难，我谢衍之一往无前，绝不退缩，只求这一次，能得一次圆满。

        享受过人间真情，世间至爱，怎能甘愿再回去那贫瘠无望的岁月。

        谢衍之怕极了，低头望着在自己怀里喃喃自语睡着的小脸，伸出手来，紧贴着脸颊，来回抚摸，万般不舍。

        如此这般，谢衍之望着已然哭得双眼浮肿，满脸泪痕的余淼淼，就这样抱着，直到天光大亮。

        而后，招呼外间两小丫头看守，自己则来到前院书房寻大喜。

        不知疲倦般，一进门就朝大喜吩咐道：“给你三日功夫，襄邑三服官余家的一切消息，不论大小，事无巨细。”

        大喜一听，楞在当场，这话就好似听了跟没听一样，一点不明白。张着茫然的脸，望向谢衍之。

        气得谢衍之用往日看谢荇之的眼神，看向大喜。“如你所想！”分外疲倦地如是说道。

        接到这种任务，大喜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为甚跟来的不是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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