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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来一回


又是一路紧赶慢赶,余老爷进得燕国蓟县,寻得自家商铺,与祝掌柜闲话一二过后,便径直睡下。可是翻来覆去之际,如何也是睡不着。想着前日城门口的茶棚老伯,想着一路行来虽为寒冬,但未见一人冻死饿死街头。这建国将军幽州牧谢琅真真是一心为民之人。

        如此,再行查探一番,便可以定下来了。

        第二日一早,余老爷便招来自家商号在幽州的大执事祝掌柜,询问了一番建国将军行事何如。听得所言与自己一路所见一般无二,便觉得这建国将军真乃雄主也。当下便决定投靠,以求放过自家闺女,当然也求更近一步。

        话说这厢建国将军自沈先生手中收到余先生的投靠文书,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这往后十三州皆有自家眼睛,忧的是这来得也太是时候了,由不得人不怀疑。但幽州苦寒,又因着这些年不断的战事,如今正是缺人缺粮之时。今上的指婚算得上正是时候。只是因着吉凶未定,未敢妄言罢了。

        喜忧未定的建国将军,待看到刺侯递来的信件时,眼里就只剩下喜悦了,还是万分的喜悦。

        原来当日斩马救了余先生一命的壮士,乃谢衍之派来跟踪余先生的探子。这探子跟了一路未有发现,在余先生遇险之际,心生怜悯决心一救。不料这一救还发现了不少事情。

        壮士(探子)救人之后,才堪堪想起来自己居然主动给人发现,遂一语不发离去。而后回程之际,遇见刺杀余先生的长刀客。几番较量之下便将其擒获,带回据点。起初,长刀客直言抓错人了,实乃自家人也。而后,几番酷刑下来,也未改口。正一筹莫展之际,长刀客用来裹刀的布匹起了作用。此乃陈留许家所产,专供兖州张家所用。如此,才得知兖州张家还行了这一手栽赃嫁祸。

        得此消息的探子,甚是佩服自家大公子的筹谋。将自个儿这个功夫手段一流的刺侯派往余先生身边甚是合适,也暗自佩服了自个儿一番,可比吉祥巷跟前盯梢的几个二货有用多了。

        现今余先生主动前来投靠,当真是情理之中,意外之外。遂约定一见。

        待约定时日,建国将军在前院设宴款待余先生,令沈先生作陪。

        席间,沈先生与余先生一阵寒暄。待宴席过半,沈先生说道:“不知余先生这厢来幽州所谓何事?”

        “余某一介商户,愿携十三州商号投于建国将军账下。”说罢,跪地行礼。

        这余先生乃上任家主独子,弱冠之年便开始管理家业,行事颇为豁达,是以余先生如此利落的道明自己前来为何。

        建国将军谢琅见状,连忙上前将余先生掺扶起来,一脸欣喜,也同样甚是爽利地道:“谢某能得余先生相助,实乃荣幸之至。”而后,三人又你来我往一番。

        余先生见建国将军此等豪爽之人,也不多等,说道:“使君,余某尚有一事相求。”

        “余先生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小女乃余某独女,从小娇惯,实乃不是宗妇之选。大公子无论人品才貌皆是上上之选,小女是个无福之人,万万配不上大公子。还望使君三思。”

        建国将军仰天大笑一番,觉得此话甚是合意,干净利落道了声“好”。

        最后,三人皆心满意足而去。

        回得后院的建国将军,见钱氏仍在灯下等着自己,当下脚步加快迎上前去。劝其早日安寝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得钱氏哭着说起多年未见的长子。一面说着伯渊五岁之后就再未见过,如今也是不知长成如何模样,高矮胖瘦一概不知,一面埋怨自己当年心狠,将自家儿子送于那等地方。

        说到后来,又说起家中四兄弟,也就长子常年不在身边,此等定亲大事,竟然就打算派个幕僚前往。

        先不说余先生余夫人如何看待这个事情,就说这事儿是今上指婚,加之是自己长子,可不能落了自家名头。总之,万不该略过她不让其前往洛阳城看望长子。

        如此这般,说的自己也甚是内疚,如若不是当年那等境地,又如何舍得让自己的的第一个孩子前往洛阳为质。临走时,才五岁,拉着自个儿的手问:“阿爹,儿这番去往洛阳,阿爹阿娘何时前来接我回家。儿子还要跟二弟去城外放风筝呢。万万不可食言了。”

        如今,已是想不起当日是如何回答的了。但是那个风筝,终究只有次子去了。去是去了,可哭着问了好些天的大哥怎么不陪我玩儿了,大哥有别的弟弟了是吗?

        说道此处,钱氏已经哭得有气无力,而谢琅也是满眼通红。也罢,去就去吧,大不了多带些人手。此去一路,并州裴琛不足为惧。

        如此,钱氏携次子前往洛阳,一路还算安稳。

        今日因着错过城邑,当下就地安营扎寨,钱氏问次子:“此番前往洛阳为你大哥定亲,你可有准备厚礼?”

        “母亲,儿子虽已记不得大哥如何模样,但是这等事情可是好好准备一番的。听闻未来嫂嫂是个行事利索的女公子,儿备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定能为大哥在嫂嫂面前挣得一二分颜面。”

        钱氏听罢,扶额叹息,自个儿何时生了个这般不懂女郎心事的儿子。送个匕首,是指望在外遇遭难处时,用来杀敌还是用来自尽。

        真希望长子不是这般模样,是个知情识趣的好儿郎。

        可又细细一想,若是长子真是这般能讨女公子欢心之人,坊间传闻的那个未婚女郎欲结亲的儿郎榜单,长子虽这些年来一直不出前五,但是除了今次的今上赐婚,着实是没听过什么有关谁家女郎的话。哎,这些年的传信,也从未有言对谁家女郎另眼相待,怕是跟眼前这个次子一般模样。

        想到此处,愁死个人也,钱氏不禁多饮了几口泉水。

        又想着,待见了余家女郎。如若是个好的,定不能辜负了今上这番赐婚,定要让他父子二人好生后悔。

        如此,见得次子仍在自己跟前,忍不住说道:“儿,你觉得你的礼物能行?”

        谢荇之对自己甚为满意,道:“有甚不行,这是我跟三弟好好研究了一番的。母亲也不用觉得我不上心,儿总不能在这种关头让人看不起我谢家儿郎。”

        钱氏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泉水白喝了,仍是心口疼的很:“我儿,听为娘一句,哪个女公子能喜欢这等物件的?”

        “阿娘,您是许久不出门了吧,您是不知父亲账下赵司马家的女公子,上次还跟我抢这个匕首呢!”谢荇之一脸阿娘你居然这等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钱氏。

        钱氏心口已经疼得突突地了。

        钱氏这厢已经放弃拯救次子了。一面想着待到了余家,见得余家女郎,自个儿好好为这兄弟俩找补找补,另一面想着回去好好拜拜三清,期望长子是个能成事的,左右已经不能期望次子能自个儿找个媳妇回家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钱氏吩咐安排行程的沈先生,待前路,不论遇见个三清真人,还是佛祖菩萨,烦请沈先生安排个间隙,自个儿要前去好生拜上一拜。

        结果,这一路上,钱氏但凡见着个道观寺庙,连带尼姑庵,都上前跪在殿内一阵说道。临走了,还不忘捐上一笔香油钱。

        另一厢,谢荇之回自个儿账内,掏出准备的匕首陷入沉思。阿娘这是觉得自个儿已经记不得大哥了,在好生敲打自己吗?还是另有什么?

        那届时,见了大哥,是不是要拿出往年的风筝来,好好絮叨絮叨当年的兄弟之情。

        不对,也可能是阿娘觉得余家女公子不甚重要,当不得这番厚重的礼物。可是阿娘平日里并非这等人啊,难道还有什么自个儿尚且不知的事情。

        总归,谢二公子是万万没有想到自个儿阿娘在操心自己不能娶到媳妇的事情。

        又行数日,洛阳城外,谢荇之见着大哥,正踌躇不前。想着如何上前对着大哥来个熊抱之际,见大哥走到自己跟前,替自己拍了拍肩上的雪沫,又替自己紧了紧大氅,说道:“二弟,大哥在此等你很久了。”

        谢荇之顿时热泪盈眶,喊了声:“大哥!”不知怎么的,又接了句,“我还有那只风筝。”想想又觉得不对,提这些事情,怪伤感地,“大哥,我来恭贺你定亲的。”说着便流着泪扯了个嘴角笑起来。

        这一来一回之间,兄弟二人十多年的隔阂消失不见,就像兄长等到了调皮顽劣的弟弟回家,一同商讨着晚间吃什么。似乎这十年间隔着书信的往来也没让这兄弟二人真的十年未见。

        谢荇之边说,边将大哥领到钱氏车前,兴奋道:“母亲,大哥来接我们了。”

        说罢,自行离开,给这许久未见的母子,留下点说贴心话的空间。而后又想着,如今才堪堪见面,母亲跟前好似就没了自己的位置一般。

        此厢站在钱氏车旁的谢衍之,顿时没了刚才在谢荇之跟前的镇定,脚上灌了铅,嘴上封了条似的,不知上前,也不知说话。

        而钱氏也是不知如何跟长子说话,理了理发髻,正了正衣衫,正踌躇着。

        还是一旁的车夫看不下去了。替大公子撩开了帘子,说道:“夫人,大公子到了。”

        门帘一开,钱氏见着儿子。怪道母子连心,儿子现今这般模样,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模样,精神挺拔,俊秀异常。

        只是现如今眼眶微红,跪地抬头望着自己喊:“母亲。儿子来迟了。”

        钱氏急忙上前牵起儿子双手,扶着起身:“是母亲来迟了,母亲来迟了这十来年,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可曾怨我与你父亲。”

        说罢,也不待儿子回答:“怨我怨你父亲也是好的,都是做父母的无能,将儿至于这般险境……”

        还未说完,谢衍之顺势起身,牵着钱氏的双手,感受着母亲的温暖,顿觉得周身舒畅,无一处不通泰。接着抢在钱氏之前:“母亲不必如此说话。且不说这些年,父亲母亲时常写信关心儿子日常之事,还经常遣人送这送那,儿子不是那等不知好赖之人,况且当年之事何苦能怪到父亲母亲身上,乃世事无常。”

        话还未说完,便顿时醒悟过来,母亲年纪大了,何苦要站在此处吹风与自己说话,遂对着钱氏说道:“母亲,现如今您与二弟来了洛阳,先暂且居住在儿子住处,而后有的是时间跟母亲讲讲这些年儿子的事情,万不能让母亲在此处冷着了。”

        钱氏听罢,热泪盈眶,一个劲儿的道好,一个劲儿的抹泪,稍些稳定心绪之后,吩咐车夫继续前行,谢衍之则随身护卫在侧。

        待到永和里,三人收拾用膳完毕,商量起定亲之事来。依谢衍之之意,虽不是真的,但是好歹不能对不起女公子。打算请光禄勋严公为自个儿提亲,按着正正经经的定亲来办。

        见着钱氏并无异议之后,便打算离去。

        钱氏有心想多说几句,但见着儿子现今这公事公办的样子,十分犹豫。

        母子二人碍着这些年并未朝夕相处,钱氏如今的想法不知如何跟儿子开口,遂撇了一眼次子。想让次子找时间好好跟长子说道这事儿。

        哪料次子这次懂事的不得了,直接对着谢衍之说道:“大哥,你可与那余家女公子见过了?我未来嫂嫂如何。”

        钱氏见状,心口疼的毛病点差又犯了。

        “我还尚未见过余家女公子。不过应当不错。”

        钱氏一脸不信:“我儿,你尚未见过,余家女公子如何,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母亲,管先生已经打听过了。儿亦是听管先生提起的。”

        钱氏又想喝泉水了。这一路的三清也是不管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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