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神老头

卷六,祸乱太清逐师门,风言已坐魔圣主

        耳畔呼呼的风声

        玄七他们一行人被东篱所幻成的九尾天狐用九条尾巴团团裹住，入定般动弹不得，只听耳边聒噪不断的风声差不多过了有一炷香的时辰便被一阵阵的海浪声所淹没

        被禁锢了这段时间因服用过多宿血丹而变狂妄被戾气所魔怔的小七恢复了不少神智。东篱站稳了身子将他们一行人稳稳的放在一个庭院里

        庭院里小的可怜，一时间十五六个人挤在这三十见方的石子路上颇显拥挤。

        玄七等人还未站稳便听到一个老头惊呼一声，将一簸箕豆子洒的满地都是，埋怨道:“我信口胡说你也当真，一下子给我偷回这么多人，”说着仔细瞧了众人一眼，道:“还是一群老道，你什么癖好。”

        “臭老头，瞎说什么呢!赶紧过来搭把手。”东篱说着就将玄一往屋子搬去，小七也上前搭把手。

        老头一看还有人受伤，一双机警灵敏的眼珠似是瞬间明白过来，堵住门口道:“什么人啊!也敢进我的屋，不让。”

        东篱好气的睨他一眼，这死老头又要见死不救

        还是磨青天师见多识广，他迅速的判断此刻他们应是在三十三重天，而眼前的这一老一狐便是天界遗神干戚天神、九尾天狐，遂上前一步，引众人俯首跪拜下来，自然小七也恭恭敬敬的，她此刻只盼东篱能救玄一，“干戚天神，小辈太清山云霄门磨青不拜帖不请自来叨扰还望天神神威不计较我辈无礼，只望天神无量善德救救我派小辈，太清山云霄门拜谢天神神威。”说着众人齐齐磕头。

        那老头不耐烦的模样，答复道:“别整这些虚的，老头我早已不问世事，赶紧带着你门人快走，别给我整些麻烦老头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着就拿扫帚驱赶他们

        “哼!你这破老头，这么胆小怕事。真是妄为天神。”小七气愤的站起身，她周身的戾气血气还未退散，听老头这般见死不救的厌嫌他们转瞬便是一脸暴怒，任凭磨青天师怎么拉就是不再跪下

        老头举着扫帚仔细瞧着这个小七片刻又转头看向东篱，略微沉吟一番，道:“老头，我就这样怎么了。”

        小七一时语结，回过头看向昏迷不醒的玄一，道:“东篱姐姐，求你救救玄一吧。”

        东篱面色并不是为难而是无能为力，玄一中的毒针乃是天下至毒无解药之物，她活了这万了八千年的只对南蛮大荒狱界里的毒物无能为力

        小七不信，她翻找自己的布囊，将已经积攒的五颗仙丹全部塞进玄一的嘴里

        “无用的。”那老头斜睨了一眼那些仙丹道了一句。小七并不理会他，天师们见这一神一狐亦不救玄一，便在他们的小院子里盘腿坐下合力给玄一度真气驱毒

        无奈就算他们耗光了真气玄一一身的毒素萦身丝毫未减，玄七急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把乌桃玄剑在手，萦身的戾气似个小毒物，声震三十三重天道:“我今天就血洗九重天杀了司水仙君替玄一报仇。”说着便往院门走去，磨青天师他们拦都拦不住，毕竟刚才救玄一大家一身的真气皆用的七零八落，此时哪里能拦得住一身戾气之莽缠身的小七

        “站住。”那老头一声严肃的唤住小七，道:“小娃子，大话可不是乱说的，”不过老头面上却是欣喜难掩的望着小七，“让我救他也行，只要你答应我做三件事。我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什么玄一。”

        “你真能救玄一”小七一听玄一有救顿时戾气少了一半

        “我老头不做没把握的事。”

        “好!只要你能救活玄一，别说三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事，我都答应。”

        东篱上前用眼神询问着老头，老头只道你啥也别管。便放下扫帚，朝石子路上躺的玄一走去，道:“老头只要你三件事，多了，我也用不着。”说着便蹲下身来。

        老头连玄一的脉都没把，径直幻出一把破旧的菜刀，单手一翻又多了一昧真火将菜刀烤过之后，手起刀落大家还未明白他要作甚之时，咯噔两声，两股子污血从玄一的脚腕处喷了围观的众人一身，小七是溅了满满一脸的黑血

        令她一声惊呼晕厥过去的并不是那一脸的污血，而是这个死老头竟然一刀砍断了玄一的双脚。玄七一时不能接受，不!是众人一时亦不能接受都吓晕了过去唯有药冥教灵瞪着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珠子仔细瞧着天神如何医治玄一磨青天师浑身颤抖着由剑陌教灵扶住不敢去瞧玄一那一双紫青的断脚

        东篱急忙扶住小七，小七哆哆嗦嗦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提起乌桃玄剑，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极艰难的才将剑移到老头身上，东篱见了将她握剑的手紧紧攥住，从老头的身上移开，道:“小七臭老头虽胆小怕事，但他说过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玄一，我是信他的。”

        小七偏头望着东篱，一脸的惊魂未定样，满眼都是恐惧的询问着，我真的能信他么

        老头依旧摆弄着玄一，头也不抬的说道:“去把我屋里贴红色封条的药酒拿来。”东篱闻言急急弃了小七跑去屋内

        小七一时腿软跌倒在地，身子靠在一旁的药冥教灵身上。东篱拿来一罐贴红色封条的药酒递给老头，老头接过一双沾满污血的手一把撕去封条咕咚咕咚嘴巴凑上去大喝了几口，没了知觉的小七木讷的抬头去询问东篱，只见东篱一双坚定的眸子回望着她，小七便又一声不吭的瞧着眼前的这个疯老头将玄一弄的零七八碎

        老头口念咒语，将一坛子药酒尽数散在玄一断掉流着污血的腿上。许是那药酒力道大杀的疼刚才一刀砍断玄一的双脚他都没哼哼一声，现在一腿的药酒玄一疼的直哼哼，细弱蚊蝇的□□声从他紧闭发黑的嘴里溢出来

        折腾了片刻，老头复念咒语，将玄一的两只断腿合拢又差了东篱去拿贴着绿色封条的另一罐药酒，“再拿个盆。”老头喊道

        东篱将老头所说之物皆拿来递与老头，就见老头将那罐子药酒倒在盆里，莹莹碧绿泛着漂白漂白的沫子，有醒来的师兄见到这一幕，恶心的不行一回身吐了复又晕了

        老头不理会众人依旧摆弄着玄一，他将砍下玄一的那双断脚浸泡在那个碧绿的盆子里，转而去摆动玄一的脸庞，掀掀眼皮、抠抠嘴巴、捏捏鼻子，小七都要崩溃了，这死老头是在救人还是在泡药酒拿着玄一的身体玩

        老头又要东篱去拿支香来，东篱拿来了香，老头点着后将香插在玄一的头顶处，站起身一双污血的手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扶住腰一副腰身疼的要命的感觉径直走到屋檐下拖了一把小板凳就坐了下来

        小七诧异，呆呆的问道:“玄一，玄一呢”一时间发生这种事，小七都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来连贯的阐述自己的想法，她其实想问的是，你就这样放着玄一你就这样切断了他的双脚就这样将他放着不管了你说好要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玄一的可你就这样将他放在血泊中

        “东东篱姐姐”小七难以置信、眼神呆滞的望着她，她现在想要的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东篱亦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见小七将她望的那般生无可恋、埋怨折念便一回头，朝着老头破口大骂道:“你个臭老头，人都被你害死了，你个庸医。”

        小七听闻彻底散了架，一下子扑倒在地，刚想要触碰玄一一下，便被那老头喝止住道:“别动他，灭了那支香，就是阎罗王的往生石在手都难救。”

        小七一听吓的不行，小心翼翼的从玄一身边挪走，跪倒老头身边说道:“可玄一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她难以置信的无法再想象下去，绮珠，万一玄一的娘亲绮珠知道了会不会怨她呢会!那尖细尖细的手会掐死她的

        玄一依旧在不断流着污血，头顶的那支香烟缕直耸、一丝丝的燃着。这在众人是种煎熬，看又不敢去看玄一的一双断脚、污血滋滋的在耳畔流淌，大家绝望痛心着却又抱有丝丝希望疲惫不堪的守在玄一的身边，像护犊心切的老狗静静的守在受伤的小狗身边

        “瞧!我就说不能招惹他们。快去拦着，他现在还不能被移动。”老头陡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亦面面相觑不知作何

        “你们惹的冤家来了。”老头话还没说完，东方青帝真人急急推门进入，道:“你们果然在这儿，快逃吧!司水仙君朝天帝请命带了天兵天将来抓你们了。”

        老头巴掌一拍，道:“还不快去。”

        众人闻言，皆唤出宝剑法器，小七上前一步道:“老头，你说过要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玄一，你若食言，我玄七发誓定要将你拉下神坛贬入九幽之道让你受十八般地狱之苦。”小七毒誓阵阵严辞听的旁人直毛骨悚然骇人

        唯有老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有那么大的本事还不去拖住仙君，威胁我一个老头算什么。”

        “因为我不是人。”

        丢下这一句小七便引众人出去应战司水仙君，剩下老头望着东篱道:“你换骨的人，就是这小丫头片子”

        东篱啧啧舌，果然这死老头一眼便看穿了。丢下一句，“我去帮忙。”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老头闻之气急的跺脚，嚷道:“天界和太清山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想害死我啊!”见东篱不理睬他，大声喊道:“傻狐!不好变个身呐!”

        只见还在狂奔的东篱一瞬变作一个青衫道袍的小道士，模样便是玄一的样子朝小七他们而去

        众人见到玄一皆惊，只见东篱幻化的玄一，一副狐媚样的摆着手道:“老身东篱，特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你们就作我是玄一，吓死那司水老君。”说着自个儿兀的笑了

        小七闻言一脸无奈的望着东篱道:“东篱姐姐，你认真点儿，你现在幻化的可是玄一呢。”说着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玄一，你可千万福大命大的活着

        转头问向磨青天师道:“天师，我们要怎么办”她定然是要将伤害玄一的司水仙君千刀万剐，可天师、教灵、师兄们刚才度真气给玄一已差不多消耗完了精力，现在再同天兵天将打斗实在是勉强之极

        “你们拜在我太清山门下就是我门中之人，试问哪有师父见徒弟受欺负而坐视不理放心就算天师拼了老命也要护住玄一。”磨青天师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张符咒燃尽小七知道，那是磨青天师在向门中搬救兵了

        那司水仙君果然领着一众天兵天将自汪洋大海中的大门而入，一时间海面上仙气缭绕一排排的天兵天将有近万人之多，司水仙君在前腾云驾雾自海面上飘来，身后的天兵天将亦随着他落在海岸上站定一旁礁石上的秃鹫凄唳一声不动地儿的依旧窝在上面，一双深邃的眼珠紧紧的盯着众人，伺机美餐一顿的感觉

        司水仙君为首瞧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玄一的身上，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手指着玄一道:“你怎会无恙南蛮大荒狱界里的卜暗狱毒六界无人能解。”

        “吆!”东篱上前一步手袖捂住嘴巴，刚想要反驳，出了一声之后才觉不对，她现在可是玄一，便低咳一声矫正了音色，道:“终于承认是你下毒害的我了。”

        司水仙君被他这样点破，亦不多做辩解，“你本来就是精怪，我奉天帝的旨意收复一个小小的妖精有何不可。我劝你乖乖跟我走，否则，打斗起来伤了你众位门人可别怪本仙君没提醒你。”

        “司水仙君，我太清山敬你是个仙家大仙，一直以礼相待，奈何你这般苦苦相逼竟威胁迫害我门中小儿，这么做，你不怕天下人谴责你这个天界上仙么”

        “磨青老儿，恐怕天下人谴责的并不是本仙君，而是你太清山竟然收妖魔鬼怪做徒弟，试问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太清山以后在六界还有何颜面立足。”那司水仙君咄咄相逼，诚诚然是他先下毒在先，可介于玄一的真实身份于理是太清山不占理，他天界抓一个妖魔鬼怪自是应该，如此这般，磨青天师真是有点儿理亏词穷不知如何应对。

        “你别拿六界规矩吓唬人!口口声声说我师兄是妖精，你有什么证据。”众人一听，齐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你有何证据。”

        “证据”司水仙君颇为难的样子，但还是一口的义正言辞道:“本仙君说他是妖精他就是妖精。”

        “那我还说你司水仙君是个王八精呢!”小七这样说他，一干人等包括天兵天将的人堆里都有几处笑声

        司水仙君一时气不过，道:“你竟敢辱骂仙君，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说着便拂袖一条水龙自袖中喷涌而出直直的往小七而去

        小七哪里怕他，一把碎星剑在手，刚才青帝爷爷还她的，轻轻在手中挽了个花一剑击在那水龙的头上，又一个运气剑风带着司水仙君的水龙调转了头直直的向司水仙君而去。司水仙君眼见这水龙比自己刚才那个还要急猛，忙忙闪身避过，无奈那水龙成疯，已拉不住的朝列位天兵天将冲了去，将众天兵天将伤了大半

        司水仙君并不予理睬，依旧唤出无数条水龙朝他们一众人等疾驶而去，天兵天将趁势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一众人等加了青帝爷爷也才一十五个拼死抵杀，不少师兄都受了伤纷纷倒了下去

        司水仙君才不屑与他们纠缠，他真正的目的是活捉玄一，这不他悄莫声息的出现在玄一的面前，用了捆仙绳一把将玄一束缚住，正得意时，捆仙绳乍现了一团白烟，好端端的玄一变成了一只九尾白狐，司水仙君一时不能反应过来，提溜着捆仙绳道:“怎么是你”

        小七回首斩了一条水龙，一个飞身过来将黄灿灿的捆仙绳噼啪砍成两截，九尾白狐扑棱一声掉在地上变作东篱，东篱站起身扑棱着沙土道:“还有一物，就是这捆仙绳。想当年可害惨老身了。”

        东篱自顾自的说，小七一时见一条水龙正从她身后直直向东篱飞去，大惊道:“小心。”便要做扑过去状

        东篱不予理会，弯弯狐狸嘴角笑的妖媚，一回头伸出自己一只手，在水龙逼近的片刻霎时化作一只如簸箕那般大一把抓住水龙的脖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水龙凄惨一声便化作一团泡沫被随之而来的海浪卷走了

        东篱瞅了瞅漫天飞舞的水龙道:“真烦。”说着变回真身九尾天狐抖落着自己雪白雪白的尾巴像那晚在继关崖上一样，惦着狐狸脚一扭一扭的跳着狐步，魅惑妖艳极了

        小七诧异，忽见青蓝青蓝的天空霎时变作莹白色，一团团的云影皆化成狐狸状，待东篱高颂一声:“宝贝儿们，来。”一条条的云影狐皆张大了口似漫天流萤不计其数张牙舞爪的朝团团的水龙撕扯而去

        小七见状，道:“东篱姐姐，厉害。”只见东篱喘得厉害，摆着手，颇显疲惫的样子道:“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本事了，累煞老身，累煞老身了”

        司水仙君瞧着眼前同天兵天将混战的众位太清山人并未发现有玄一的影子，心里盘算着，世人不可能避过卜暗狱毒，既然东篱幻化成玄一的样子，那就说明玄一确实中毒了，且就在三十三重天，忽的灵台一片清明的瞅着远处的那几间茅草屋，心镜了然，莫非，老头子也掺和进来了遂一个飞身就往茅草屋闯去

        小七眼见司水仙君的举动便弃了众人也去往茅草屋，老头说过，玄一不能被打扰的。东篱见她幻化的云狐足以抵挡住这些水龙与天兵天将便也飞身去追司水仙君

        庭院里，老头一手污血已清洗干净正在屋檐下悠闲的捏着一个小茶壶往嘴里凑茶喝，玄一头顶的那柱香已快要燃尽，一身的黑血眼见也要流进，一滴滴的自断脚处往下滴答着

        司水仙君已进来院内，他瞅了一眼躺在乌血泊里断脚的玄一已惊吓的不行，木讷讷的问道:“敢问天神，他能活么”

        老头不屑瞟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喝着茶。

        小七闯进来，大声呵斥道:“你这坏人，离玄一远点儿。”说着飞身过去将玄一护在自己身后

        司水仙君仔细瞧了瞧众人，又一脸探究的望着玄一头顶的那柱香，略微沉思了片刻，道:“天神，本仙君今天可是奉了天帝的旨意来拿这个鲛人小妖精的。希望天神莫要阻拦才是。”

        老头喝了一口茶，啧啧嘴道:“想要你就拿去，一个死人而已。”

        听闻老头又这样说，小七吓的忙回头去瞧玄一，可不他的嘴唇还是那般紫黑紫黑，正当小七欲转身去往玄一身边之时，司水仙君悄悄自袖中捏出一根暗器针想要加害小七，正好被赶来的东篱瞅见，东篱大惊不好，还未等东篱出手，老头一把茶壶扔过去，稳稳的砸在司水仙君拿暗器的手上，只听嗷嚎一声惨叫，小七急急去看向身后，司水仙君抬着自己一只被烫的火红火红的手，任凭唤出的水龙包裹住自己的整只手皆似无法化解一般，似个火钳烧灼的厉害

        “三十三重天是我老头说了算，当时可是与你们的天帝有言在先的，你这个修了才几百年的小小仙君公然来我三十三重天挑事不说，还在我老头眼皮子底下使暗器伤人，奶奶腿的，欠收拾。”说着老头瞄了眼玄一头顶将要燃尽的香，继续道:“今天老头我先给你个教训，若再敢踏进我三十三重天一步，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司水仙君见识到老头的厉害，不敢再造次，但手上的伤要如何医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老头，老头一脸嫌弃仙君孤陋寡闻的样子，道:“三昧真火烧的，你说咋解。”见司水仙君还是一脸蒙，自己今日算是窝藏了天帝要的人怎么也算是跟天帝杠上了，若再伤了司水仙君恐怕更不甚有清净好日子过了，虽不情愿但还是告诉他道:“不快去找太上老君，你就等着和他一样断手吧。”

        司水仙君顺着老头所指瞧了一眼躺在血泊中断脚的玄一，呜呼一声，等着瞧!便吓得屁滚尿流的腾云而去

        东篱见了好笑的前仰后合，可小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呆呆的望着玄一，老头俯下身来，眯缝着眼瞧了瞧玄一头顶的那支已燃完的香，道:“赶紧找人寻点儿血来。要不，别怪我救不了他。”

        小七听老头说有救立马又来了精神，道:“用我的血，我的血。”

        “你自个儿都没血，还给玄一”说着往院外瞧了瞧，司水仙君已出了三十三重天的大门，连带着那些伤伤残残的天兵天将，再瞅瞅太清山一众人等也是伤的伤、累的累的哪有多少血足够换一个玄一，叹了口气，道:“臭老头，我来。”

        老头闻言还在摆弄玄一的手停下，抬头瞅了东篱一眼，复又低头掐指念咒语

        小七诧异的望着东篱，她与玄一可谓非亲非故，就连玄一的娘亲绮珠她也只说是见过一面而已，这样的轻薄寡淡的交情怎么就值得东篱换一身血给玄一

        “东篱”姐姐两个字未出口，东篱上前一步将手抵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自己径直走到老头身边盘腿而坐，望着小七一副大恩大德欲哭无泪的模样，道:“算不了什么，当年鲛人精海巫婆婆还救过我一命，一直不得回报，今日就算报恩了。”转而又对着老头说道:“臭老头，我怕疼，你给我弄轻点儿”

        老头嘴里念着咒语咕咕哝哝的，半日才回她一句道:“你的血可得废了一条尾巴。”

        小七闻言瘫软在地，哭诉的眼泪流成了小河，心惊着像裂开了一个口子般，她不想要玄一死，却也不想让东篱受伤，可现在谁也无法去救他们俩，时至今日小七才觉得自己一直惧怕的死亡才不令她恐惧害怕，真正令她无法接受的就是自己身边最亲最爱的人受到伤害时她竟然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瞧着这一切如果有什么办法能使他们快活不受伤害的活着，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心甘情愿

        东篱抬手替哭成泪人儿的小七轻轻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哭什么!我又没死，只不过是一条尾巴而已。”

        这边小七哭成个泪人，那边老头念的咒语起了作用一时间玄一的周身蓝光大盛，只见玄一一双断了脚的腿消失了，小七不相信的抹着眼泪让自己看的清楚些，可胡乱抹了几把再去看个仔细时，玄一一尾幽蓝幽蓝的鱼尾将自己吓了一跳

        东篱那晚说过，玄一的娘亲绮珠是鲛人一族，那么自然玄一也是鲛人精，现在变作真身的玄一一尾幽蓝的鲛人尾漂亮极了

        老头仔细的在玄一所化的一条鱼尾上找寻着某样东西，直到他在脊线上找到了三片异于其它鲛鳞的三生鲛鳞之后一口气将它们拔下，似是觉得疼痛，玄一顶着卜暗狱毒哼哼了一声便又继续一声不吭的躺在那里，像个死人一样

        老头将三生鲛鳞放在玄一的嘴里，自个儿不停抖着腿颇紧张的察看着接下来的一切，那副神情让小七看在心里都颤颤的，分明这死老头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救好玄一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直被卜暗狱毒缠身的玄一紫黑的嘴唇开始变浅，慢慢慢慢的恢复正常的颜色可还是一副失血的苍白，正此时老头喊道:“快，伸过手来。”说着将东篱纤细的手一把攥过去，拨了一片平常鲛鳞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划开一个口子，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那个一寸的伤口侃侃流入玄一半张的嘴里

        老头在一旁闲坐下来，望着东篱的血一滴滴的流进玄一的嘴里，一双眼珠灰蒙蒙的

        “老头，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医他吧。”东篱在一旁笑着说。

        老头吸吸鼻子，装作一副劳累的样子，道:“他应该给自个儿祈祷，幸亏他是个鲛人精。如若不然，老头我也回天无力。只是”老头颇疑惑的望着玄一。

        东篱了然，解答了老头的疑惑，道:“她娘亲是个鲛人精，他爹爹是个凡人。”

        “我说呢，他的三生鲛鳞虚弱的很，正常的鲛人精一片三生鲛鳞就够用，他这个毒自个儿三片都用了才勉勉强强保命。”

        小七不解的望着他俩，三生鲛鳞又是何物东篱只是笑笑不作答

        小七问道:“那玄一以后还是玄一么”老头抬头睨了一眼小七不明白似的询问，小七忙解释道:“玄一以后是鲛人精还是人”

        老头略思索了片刻，道:“没了三生鲛鳞，又喝了东篱的血，估计他日后是做不成鲛人精了。”

        “那他的尾巴他的双脚”

        这个老头并未回答，而是东篱摸着她的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吟吟的不说话小七瞧的仔细，东篱所化的这个妙龄女子眼角处已有了丝丝皱纹

        玄一已喝了东篱的血约莫有一碗了，他虚弱的身体那个幽蓝幽蓝的鱼尾一晃一晃的，老头径自站起身朝屋内走去，少顷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贴了蓝色封条的药罐，他将那个封条打开浓浓的药酒味直让小七发晕，只见他将一坛的药酒全部倒在玄一那条鱼尾上，慢慢的一片片的鲛鳞消失了，紧接着一条秃秃的鱼尾也消失了，再接着他断掉双脚的腿像在水里泡过的十多天的死尸般泛白膨胀着

        东篱还在不停的将血逼近玄一的身体里，她一双明净的手变的皱皱巴巴

        老头将之前泡在盆子里被他一刀砍下的玄一的断脚重新捞出来，手里拿了一把三寸长的金针上面穿着玄一的头发将断脚一一的缝在玄一的腿上

        过了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老头才将玄一的双脚接好缝好，而玄一一脸惨白的样子在喝了东篱那么多血后也慢慢有了血色粉嫩嫩的现在小七应该能放心玄一确实还活着

        可东篱一副满脸皱纹、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样子让小七心疼伤心的只顾流泪

        “哭什么是不是见我丑了。吓着你了”

        “不不不，”小七连忙摆手手忙脚乱的道:“东篱姐姐才不丑呢!东篱姐姐是小七心目中最最美丽的天神娘娘。”

        东篱笑笑，扯了自己一缕花白的头发，嗔怪道:“就你小丫头嘴最甜。”说着，东篱已变回真身——九尾天狐，小七一瞧哭得撕心裂肺的栽倒正好赶来的青帝爷爷身上

        东篱的尾巴东篱的尾巴少了一条

        青帝爷爷说，太清山来人接他们了。老头自屋里拿出一把药膏抹在东篱的伤口处，止住了血，道:“好了，好了，剩下的让他自个儿去养着好了。”转而又对着青帝真人道:“你去告诉他们别进来我院里拜了，赶紧抱着这小屁孩走，以后不准再来我三十三重天。我可不想再惹麻烦。”将东篱抱进屋子躺好后，又钻出来，对着青帝真人抱着玄一和小七的背影道:“他的脚我已经给他接好了，注意着点儿，没个一年时间千万别动，否则他这双脚就废了。再者，那个玄七是吧，你就别走了，留在我三十三重天。”

        “可玄一”还有师父，她想师父了

        “放心，好生养着，死不了，废不了的。我老头又不是让你一辈子待在这儿，如今满园的果子要人看吧，东篱刚给你师哥废了一条尾巴要人照顾吧，留你照顾她个把月你再回去。”

        小七闻言于礼于情她都应该留下照顾东篱，不光是东篱救了玄一，算算，东篱还是她师父呢

        “我去跟天师告个别，就回来。”

        老头闻言点点头

        得知事情原委，天师也同意小七呆在三十三重天一段时间起码照顾到东篱身体大好才算报答东篱大天神救他们一派众人

        小七别过众人便回去了茅草屋里，东篱失血过多卧床昏迷着

        老头端着一碗茶水望着她道:“小娃子，会做饭不”

        小七点点头，挽着袖子就往屋外的灶台走去。不多一会儿就着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三菜一汤，都是些家常的，随便一炒，倒是汤做的讲究极了给失血过多的东篱做了一个补血养颜汤

        老头吧唧吧唧舀了一碗，喝了一大口甜甜的桂圆红枣汤后，道:“味道不错!东篱教的吧。”

        小七点头应是，思索了片刻，好歹这个怪老头还救了玄一，又是东篱的主人怎么着喊他老头都是极大的不尊重，更何况他还是天界唯一一个天神人物，思忖了良久道:“嗯，爷爷。”

        老头闻之不理会，风卷残云的吃着小七做的菜!不错，不错，东篱教的不错

        小七拿汤勺替东篱盛了一碗，想要叫醒东篱喂她喝一碗，只见老头头也不抬的道:“那个，她喝了不管用，还是你自己喝了吧。”

        小七一听莫非东篱姐姐有生命危险老头抬头瞅了她一眼道:“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反正吃饱就对了。”小七闻言狂扒米饭，菜已被老头吃的不多了

        夜深人静，并无几个人的三十三重天更是静的只听到果园里树叶在风中莎莎的颤抖声

        老头摸黑带着小七来到的是九重天的昆仑仙山。老头前面带路轻车熟路的来到昆仑丹穴山的梧桐树下，月色下，一只只的凤凰卧在梧桐木上栖息，老头招呼小七过来，压低了声音在小七耳朵上说道:“你悄悄走过去，一会儿我去打下凤凰的时候，你就拿这个背篓接住了，千万别让它们掉在地上更不能弄出声音，让山神知道我们在偷凤凰，你，明白。”

        小七一听他们要偷凤凰还是王母娘娘昆仑仙山里的仙禽凤凰当下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表示不愿偷盗

        老头厉声道:“不偷凤凰，东篱就等死吧。”

        小七一听偷凤凰是为了东篱，一时头又点的跟个磕头虫似的，表示同意

        只见小七悄莫声息的走到一棵大梧桐树下手里箍着背篓站定，老头伸手将自己身后背的一把弓箭拿出来拉满，只听嗖的一声，似夜间划过的一颗流星一般的声响，一支箭稳稳的落在梧桐树杈上栖息的一只凤凰眼睛上，那凤凰像被冻住一样丝毫响动未出就直直掉在了早已等候在树下的小七张开的背篓里

        小七望着那只被老头一箭射穿眼睛未流一滴血的凤凰，不禁由衷的升起敬畏之意，这老头箭法了得，苍老成这般了依旧未生疏了一身的武艺，真不愧为天界的战神

        嗖嗖嗖箭无虚发，就背了十支箭来，亦无惊动分毫的猎杀了十只凤凰

        回去的路上，小七不解的问老头为何救东篱要偷凤凰

        老头一副孤陋寡闻的样子觑着小七道:“人界里没听过那句话”

        “什么”

        “狐狸爱吃鸡。东篱是九尾天狐自然吃的是凤凰。”

        嗯!小七背着重重的十只仙禽凤凰，心想是对的。回去后，老头便教小七将十只凤凰宰了杀出一罐血给东篱喝

        如此他们俩个便夜夜去到昆仑仙山的丹穴山梧桐树下猎凤凰，持续了一个来月，直到东篱好了，梧桐树上的凤凰少了，派了仙官看守他们才再也没去

        起初半个月，东篱一个狐身整日昏昏迷迷的窝在床上

        老头整日里起早贪黑的在他那片果园里劳作，小七亦无啥大事，她每天要做的便是一日三餐的做给老头吃，晚上再跟着老头去九重天猎凤凰给东篱补血

        如此这般她就把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研制菜肴上。猎杀回来的凤凰一身精血补给东篱，她便变着法的给老头做凤凰吃!什么煎炸烹炒烧炖直吃的老头腰围粗了一圈，夸她做饭比东篱好吃

        凤凰肉吃腻了，小七便去海边钓鱼捉虾抠螃蟹贝类变着法的又是一通做，吃的老头腰围又粗了一圈

        待这些都吃腻了的时候，小七便设下圈套捉秃鹫给他吃，一只大大的秃鹫愣是给老头做了三十三道秃鹫肉，直吃的老头香的不行，亲自去猎了秃鹫回来，吃了整整五天

        当然不能总给老头吃海鲜肉类，时不时的掺点清淡适宜的青菜老头亦吃的没了鼻子。如此小七又循着一点儿事做，便是将老头房屋后的一方小菜园又开垦了三丈，种了一些太清山上的蔬果之物，给老头解馋

        老头晚上回来瞧见新开垦的那一方菜园，道:“想不到，你这小娃子还挺会种地。”

        小七一边给不再那么昏睡的东篱喂食专门给她研制的补血养颜汤，边心里想到，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一盅师兄，她是太清山出了名的好吃，一盅师兄也疼她每每给她留饭时常也开些小灶做些好菜式新菜式给她吃。但她也不好意思常常白吃是不便跟着一盅师兄去往太清山的菜地里，又是开荒又是耕地、播种浇水的一整套流程她都会

        次日小七闲来无事，去海边钓了一尾海鱼作为中午饭的主菜之后便往回走，话说她来三十三重天已有一个月，还从未去看过老头夜以继日忙乎的果园，正好她打路边过，遂就进去瞅了瞅

        延绵的果树差不多将小茅草屋环抱其中，树木低矮、绿叶葱葱，远远望去都望不到头，真不知老头到底种了多少棵再瞧那树头上为数不多的小果子形似李子一般，青绿色、紫黑色各色不一

        这要换做平日里遇见的果子她肯定上前就是一顿乱吃，但为什么对这满树的果子没啥大兴趣皆是老头有言在先，说他们所在的是三十三重天的熟落山，熟落山上种的这个熟落果，不熟吃了有毒，他自个儿都解不了，只能埋了做肥料如此这般说小七自是吓的不敢吃

        手捻了一个树叶见上面有个小虫子，足有小拇指那般大小，一身白白胖胖的样子头顶两个滚圆滚圆的触须可爱极了，亦美味极了，钓鱼钓了半日整好饿了，小七扫了四周一眼见没人捏了那只虫子就填在了嘴里，不加咀嚼一口咽了下去，回味是浓浓香甜的绿树叶味

        寻了半日，终见老头顶着一个有窟窿眼的斗笠站在一棵树杈上，嘴里嘟嘟哝哝的说着什么

        “爷爷。”

        “你咋来了。”

        “刚钓完鱼，路过，进来看看。中午吃炭焖海鱼如何”

        “你从不教我嘴失望，都听你的。”说着去拈虫子捉在瓶子里。

        “离中午还有点儿时间，我来忙你一起捉吧。”

        老头没阻止，小七来了兴致将小篮子放在树下，就着一块矮枝爬了上去，与老头一块抓虫子

        老头一揭一片树叶下竟有三只虫子气急的咒骂道:“娘娘腿的，整天吃吃吃，咋没毒死你们。”

        老头说过的，熟落果树一身都是毒，连那叶子都是有毒的，不知为何这虫子吃了竟没有被毒死

        “爷爷，这虫子什么时候有的”

        “上去得有个五六年了吧。”

        “我听师父说过，万物皆有命数，恐怖你这熟落果树招虫子是个天数。”

        “瞎说!老头我活你师父万八千个的，怎么从未听过果树招虫子是个天数”

        “好吧。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全身都是毒物的熟落果树竟然能招虫子真是好玩。爷爷，你说，这个虫子是不是天虫不怕毒啊”

        “又瞎说，这熟落果树的毒素堪比你师哥中的卜暗狱毒，早晚毒死这些该死的虫子。”

        “话说，爷爷，你怎么都把虫子装进瓶子里”难道是要泡酒

        “装回去好研究研究怎么灭虫害么。”

        “有成果么”

        “还是有抓不完的虫子。”

        “我记得一盅师兄曾托我问师父询问过除虫害的方法，师父给了我师兄一本书，好似好似叫遗兽记。爷爷，你该看看，说不定比你抓在瓶子里研究要好。”

        老头诧异的瞅了瞅小七，道:“你师父叫什么还在太清山”

        “我师父风子墨，太清山现任掌门清风道长。”

        次日，小七清晨睁开眼自床上醒来时，发现她身边多了一包梨花团糍还有一瓶宿血丹。见过东篱一直在昏睡，老头亦不在屋内，当即便去果园里找老头，果然，老头蹲在一棵树下手里拿了一个虫子仔细的研究着，时不时的露出了然惊叹的神色

        小七凑上去道:“爷爷，昨晚去过太清山”

        “唔!那包东西是你师父让我带给你的。”麻麻烦烦的，一个大男人还做点心

        “那师父气色好么”

        “见着我说你气色好，他才气色好点儿。”小七闻之，心里酸涩不是个滋味

        “那，那玄一呢”

        “顺道去瞧了瞧他，气色不错，已能开口说话。伤口用药用的好，没出什么大事。”那个药冥教灵不错，不错，是棵好苗子

        “那，那太清山还好么”

        “这个么!总之还好吧。天界要人太清山又不给，反正就那样。”小七听闻，心里沮丧的不行，此刻太清山公然对抗天界怕是异常艰辛好想回去

        老头见小七不说话，怕是思家，道:“你师父知道的不少啊。我昨晚拿了瓶子给他瞧，他竟然能给我断出个所以然来，万了八千年的，能让老头信服的没几个，你师父算一个。”

        “是吧，是吧。我师父看过的书比你熟落山上的熟落叶都多。那师父怎么说的这天虫有解么”

        “你师父说，它吃了这么多毒物没毒死就是熟落果应劫而生的天虫，至于驱除之法，你师父说无法，这天虫不会自行繁衍应是熟落果自行孕育天劫的，毕竟它只吃树叶不吃果子，照你师父的说法熟落果应完这次劫难结出来的果子才会更甜。他还把那本遗兽记给我了呢。我刚拿出来对照看了看，果然书中有记载这种天虫的。”

        小七要过来看了看书中所绘，真的如这白白胖胖的虫子无异，“应劫而生，劫度而无”

        “这么说，爷爷，这虫子你就不用管了”

        “能这么说吧。”

        “那，我想到今天早晨要吃什么了。”

        “什么”

        “天虫。”

        “这也能吃不会中毒吧。”

        “我昨天吃过一个了，味道还不错，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中毒。再说了，我师父都说它吃毒叶而不死是个天虫，我们吃了应该算是大补之物吧。”

        听小七这般说，老头与其又开始捉起虫子来，现在再也不抓来研究而是吃。什么炸着吃、炒着吃、煲汤吃、泡酒吃，三餐后炸成酥脆状洒了酱料再做小零嘴吃，如此吃了小半个月，老头的腰围又胖了一圈

        “瞧!我眼角的皱纹少了一条。”不错，不错，这天虫果然是大补之物

        小七做的虫子宴东篱也爱吃，顿顿还不能少了三碗，如此老头依旧起早贪黑的往果园里钻，捉了一篮子一篮子的虫子给小七烹饪做给东篱补身子

        这日小七被老头拉来果园捉虫子做晚饭，小七立在枝头已挑拣了半篮子，因为最近一直吃天虫，专挑长势大的白胖的，如今一片果园很难再挑出长势好的了。

        老头忽的喊她，小七过去一看，并不是什么大天虫而是一颗已大熟的熟落果，只见老头欣喜着小心翼翼的将熟落果摘下来递给小七让其吸食，小七听话的将一颗熟落果战战兢兢地吃完了。天呐!幸好是真熟的，要不自己就被毒死了。咦好似又不是，自己不是人又怎么会毒死

        “爷爷，熟落果的果子只三十三重天有么”

        “是啊。唯一的一棵在九十九重天，我挪移过来的。”

        “好吧。可我感觉不像是第一次吃。”

        老头略有所思的瞅着她，道:“你知道你是小鱼儿”

        她不明白老头何以这样问，但还是点点头，“东篱跟我说过。”她有女娲娘娘的晶石，小鱼儿是她的前世

        “都知道些什么”

        “东篱没让我多问。”其实是问了也没有告诉我

        “这样啊!”老头说着领着小七自树枝上下来，坐在树下，道:“那你知道七日皮么。”

        小七摇头，从未听闻。

        “那你知道十三年前的天界大战么”

        “听闻过。知道的不多。”

        “那你知道天界大战是因什么而起的呢”

        小七摇头，从来无人跟她提过，可她心里却很抗拒般的不想知道。

        “那你知道玉面王么”

        小七点头又立即摇头，那个差点儿杀了她的大鬼她又怎么知道。

        “那你知道冥界往生石现在落在了天界的手里”

        小七摇头，她从未听闻这么一回事，只知道天界的无极琴在师父手上呢

        “那你知道妖界的两姐弟么”

        小七点头又摇头，不知道算不算知道，糖糖说过，她恶毒的亲姑姑差点儿害死他，更无从知道糖糖的爹爹。

        “好吧，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七低头默声，她确实不知道对于前尘诸多往事

        “东篱给你换了骨。”说着拉过小七的手，搭着她的脉搏算是脉搏的东西吧

        小七惊诧，是这老头世事洞察还是东篱告诉他的

        摸了差不多很长时间，小七眼瞅着老头神色异常的难辨，少顷，问道:“换骨之后，可大疼过几次”

        小七细细想来，说道:“换骨半年后大疼过一次，之后又疼了一次，再者就是参加飞仙大会时大疼了一次。”

        “这么说，大疼得有三次了。”老头说着，边掐指细算。“你师父的血，救不了你。”

        小七愕然木讷讷的望着老头，什么叫师父的血救不了她她何时喝师父的血了那明明就是风的血

        “东篱那日仓促，用了上古阴沉木保你一命，但是我必须跟你说，你这一生注定与梨花有缘，非梨骨不能度你。没了梨骨，这上古阴沉木因你体内的女娲娘娘晶石所感召竟沉木逢春，怕是寻到梨骨亦难换了。”

        “什什么意思”

        “呃就是这上古沉木在你体内活了，还占了你的身，日后，你会变成一棵大树吧。”

        小七闻言，不知为何眼睛湿了湿，两行泪珠就流了下来，委屈的哭道:“爷爷，我玄七怎么这么命途多舛，难道我这一生都活不长么”

        “老头有法子让你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可你刚才都说我要变成一棵大树了”

        “我都把你师兄医好了，你说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小七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她总觉得这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老头令她觉得怪怪的，亦说不出来哪里怪，脾气还是作为反正有那么一股子怪样

        “拿到往生石，我会施法阻断你的命线，然后大树停止了生长，我再替你换回梨骨。再重新开启你的命线。”

        “到那时，我必须还要喝血么”

        “血自是少不了，不过一定得要真正的宿血丹。”女娲娘娘的血脉

        “可，这一切都太难了。”

        “这有何难，只要一个女娲娘娘的神器你便能获得无穷的力量。去天界取一个往生石便如探囊取物一般，难什么了。”

        “这样就可以了么”师父有女娲娘娘神器的，她可以回太清山拨弄一下，看是不是她能操控得了

        “还不可以。你必须再去天界偷天帝袖中的一方宝器，拿到它，才能真真正正的让我给你换骨。”

        “天界身边天兵天将无数，众位仙家又是各个法力仙术无边，莫说袖中宝器，就算是十步之内亦难接近吧。”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答应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从天帝身边取出袖中宝器给我。”

        她有言在先答应过老头要为他做三件事，所以，只能点头答应，“期限呢”

        “换骨之时就是我得宝器之时。”

        小七瞧着自己的手掌心，她的命真是可笑，从不由着自己

        “还有一件事，你换骨之后便会得到七日皮。”

        小七听着，不知作何便望着老头让他继续说下去，“得到七日皮之后，你必须把七日皮给我这是我要你答应我的第二件事。”

        “还有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你先把这两件事办成就好。”

        小七闻言点点头，问道:“七日皮是什么”

        “呵，你什么也不知道。当年天界大战皆因你而起，不过我猜想天界那时还不知你得七日皮这件事。所以，你一直要对别人隐瞒你有七日皮，除了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还有，冥界之主为了帮你报仇差点儿灭了整个天界，放心，这是一个信得过的人，有何困难你去寻他就好。还有，这个你也拿着。”说着将小七刚才吃过的那个熟落果的果核用三昧真火炼成个小桃核状穿进一根红绳里挂在她的脖子上道，“日后再来三十三重天，就转动桃核，它会带你来的。”

        原来十三年前的天界大战的始作俑者真是自己

        “爷爷，生前就是小鱼儿是个坏人么”

        天已完全黑下来了，小七提着竹篮往茅草屋去了

        老头正望着小七的背影一脸的如沐春风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包括无上的荣耀都挂在小七身上一般。东篱从树后冒出来，鄙视道:“亏你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欺骗一个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娃子，我东篱不屑与你为伍，明天一早我就送她走。”

        “送送送，往哪送，太清山都快灭门了。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东篱鄙夷的斜睨了一眼老头，似是不信。恶狠狠道:“臭老头，好好守着你一山的果园捉虫子吧。别再打些歪心思诓骗她。你的梦早跟我的狐狸尾巴一样没了”

        东篱说完便弃老头而去，撇下气鼓鼓的老头骂骂咧咧的叫嚷着:“老头我就不信这个邪。”

        夜晚，已大好的东篱吃过晚饭后便带着小七去天河边看星星

        漫天繁星，唾手可得般，小七望傻了眼不禁叹道:“此刻死了也是值了。”

        东篱连忙让她呸呸呸的吐唾沫，莫说些不吉利的话。

        “东篱姐姐，我的碎星剑能劈碎一颗星星么”

        “能!绝对能!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在这儿用。天帝老儿会感应到的。”

        小七啧啧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按耐住劈一颗星星拿回太清山的想法。

        “东篱姐姐，天帝是个怎样的人”

        “我只能告诉你，在这九重天上他是一个最厉害的人。”

        “那我的前身到底是怎样的”

        东篱抖抖身子，站起身道:“我算是大病初愈不易吹冷风，明天我就送你回太清山。还有，那个死老头的话你不必信，听我的准没错。”

        不愿信又能怎么样呢起码东篱姐姐没有否认，十三年前天界大战的起因便是她小鱼儿，玄七。那些险些死在九重天上的人，她还有何颜面再去面对呢就算她可以选择什么都不相信，可对老头的承诺她必须做到，就像东篱废了一条尾巴去救素昧平生的玄一一样，只因算是鲛人精一族的玄一的祖婆婆曾救过东篱知恩图报，起码，她还是有良心这一说的

        小七知道东篱这样便是不愿再多说，正起身随她一起回去，忽的想起一件要紧的大事，问道:“东篱姐姐，你之前说过的伏羲我在太清山听闻了。”

        “什么真有伏羲血”

        “这个具体还不太清楚，在我们藏宝阁里有一件宝贝，天师说创派之前便有了的，伏羲始祖的一本随记。”

        “瞅了没上面怎么说”

        小七遥遥头，道:“我连书皮都没瞅见，它装在一个有机关的盒子里，还没碰到便有毒粉散开。”

        “是么”

        “我问天师要过，天师说藏宝阁里的宝物法器我想要什么都行，唯有这个不行。祖师说，有它，太清山才根基永固所以从不许人碰一下的。我本想赢得这次飞仙大会夺个三甲好名正言顺的要来看看，没成想好好个飞仙大会竟然是这样的。”

        “别担心，等我法力再恢复恢复，我亲自上太清山的藏宝阁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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