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二次了

        间桐樱趴在禅院圣尔宽阔的背上想到。

        从这个男人将她从虫子堆里救出来，已经是第二次了

        间桐樱年纪虽小，但却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孩童，过去一年的如坠地狱一般的经历，将她整个人生颠覆。

        她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将她送往间桐家，倘若只是为了「不浪费资质，继承魔术刻印」，那为什么又要遭受如此多的痛苦呢？

        先前爷爷告诉她，她之所以会经历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她的父亲选择了资质更好的姐姐抛弃了她。她至亲的亲人尚且如此，更别提更加陌生的其他人。

        这一次尚且存在他自己的孩子的因素，那么第一次呢？

        间桐樱自然知晓禅院甚尔的身份，这位间桐雁夜请来的杀手从没有隐瞒过什么，能够成为杀手的自然不是什么正面角色，可这个男人却两次将她从危险当中捞了出来。

        心里稍稍觉得有些暖洋洋的。

        不为别的，单纯只为了有人能够在她陷入危险时还记得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存在，哪怕她只是附加品，也比全然被无视要好的多。

        间桐樱大胆地将自己的脸埋进禅院甚尔的颈窝里。

        那里的血管在一下一下跳动，如此温热，如此鲜活，光是听着这样的声音，便觉得无比安心。

        她对自己的父亲尚且没有做过这样的举动，眼下却不由自主地依赖这个高大的男人。

        禅院甚尔感觉到了间桐樱的动作，没有制止。

        像这样弱小的孩子，哪怕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法让他感觉到任何威胁。

        但这小鬼毛茸茸的脑袋在肩膀上滚来滚去总觉得奇怪的很，于是禅院甚尔一把把间桐樱捞到身前，一手一个孩子往商业区走。

        赶回酒店之前，他们得去一趟商店，给这个还穿着他t恤衫的脏兮兮的小姑娘换身正常的衣服，禅院甚尔可不想因为间桐樱奇怪的打扮，再去警察局喝个茶。

        从童装店出来之后，禅院甚尔怀里两个脏兮兮的猴子变成了穿着蕾丝裙的漂亮小姑娘和粉色襁褓可爱婴儿。

        等再回到酒店，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左右。

        两个小孩子经历过紧张刺激的一天之后，自然没有精力再跟着他这个大人清醒，往酒店走的路上，他们俩一个搂着禅院甚尔的脖子，一个团在襁褓里陷入了沉睡。

        前台小姐一眼就认出来了禅院甚尔。

        “晚上好，禅院先生。”前台小姐看着在禅院甚尔怀里睡着的两个孩子，轻声道，“您的女儿真漂亮。”

        禅院甚尔上看了眼怀中的间桐樱，道：“亲戚家的孩子。”

        前台小姐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还是因为客人过于英俊的脸庞，“抱歉，禅院先生。”

        “没什么。”

        道别之后，禅院上而抱着两个孩子上了楼。

        将他们两个放在床上的举动并没有惊醒惠，反倒吵醒了间桐樱。

        小姑娘眨了眨眼，坐了起来

        禅院甚尔问道：“不睡了？”

        间桐樱摇了摇头，执拗地盯着禅院甚尔，拇指不自觉的扭在一起。

        小孩子别别扭扭的内向极了，明显就是有话要说，却不好意思开口，大人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拿了遥控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间桐樱犹豫了一下，从床上爬下来，挨着禅院甚尔脚边坐下，“谢谢你。”

        禅院甚尔好似没有听见一样。

        间桐樱稍稍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地和禅院甚尔一起看着电视上的赛马频道。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惠惊醒，“啊”了一声。

        禅院甚尔挠了挠头，起身接电话。

        是前台。

        方才还平静大方的前台小姐此时声音里有些慌张，她迅速地告诉了「酒店出现火情需要紧急疏散」的讯息，让他跟着疏散人员一起走，便挂掉了电话。

        这冬木市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邪门？

        禅院甚尔有些烦躁，不得不从床上抱起惠带着间桐樱以及他的随身物品，跟着疏散人员迅速从楼梯下楼。

        酒店外的广场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显然是对酒店突然冒出来的火情感觉到困惑，他们在下面站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酒店有任何冒出浓烟的地方，正当有人产生质疑，打算返回酒店的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高大的酒店轰然倒塌！

        “！！！”

        禅院甚尔不明所以。

        禅院甚尔目瞪口呆。

        消防出警的声音，救护车出动的声音不断鸣叫，吵的人心里烦躁，禅院甚尔抱着两个孩子，背着装满武器的长包站在一堆废墟面前，内心相当复杂。

        禅院甚尔：我他妈今天就离开冬木市！

        他从兜里掏出电话，噼里啪啦按了一通。

        电话响了一阵儿才被接通。

        里面传来孔时雨小心翼翼的声音，他问禅院甚尔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怎么，再见新客户？”禅院甚尔反问到，“没什么，下一个任务不做了，让那家伙打钱。”

        听见禅院生儿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孔时雨相当惊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之前不还挺中意这个单子的嘛？”

        “没什么，我住的酒店被人炸了。”禅院甚尔吐了口气，“老家伙已经被我宰掉了，赶紧让他把钱打过来，另外一个不做了。这冬木市有点儿邪门，以后再碰上这地方的单，直接pass掉。”

        冬木市这座城市好像和他犯冲一样，从一进来，他几乎就没遇上一件舒心的事儿。

        什么圣杯战争，什么英灵，什么栽种神父，统统让他们滚蛋！

        他禅院甚尔别的不说，跑路能力可是一流的。

        黑心医生那样的都没能把他留下来，更别说栽种神父了。

        和黑心医生比起来，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刚成长起来的绿苗。

        电话那边的孔时雨总算是给他带来了这段时间唯一一个比较令人高兴的消息。

        间桐雁夜在确认间桐脏砚被杀掉之后，第一时间打来了佣金，但同时间桐雁夜，提出了新的要求。

        “什么要求？”禅院甚尔问道。

        “他女儿不见了，名叫间桐樱，是个紫色头发的小姑娘，如果你看见的话，把消息告诉她，他愿意付出，第二笔佣金。”

        禅院甚尔心头一跳，看向正拽着自己衣角的三百万美金。

        间桐樱不明所以地抬头。

        禅院甚尔嗤笑，“那正好让他准备好五百万来找我。他女儿现在就在我手上。”

        “……你不会真的拐卖儿童了吧？甚尔？”

        “怎么可能？是她自己要跟我走的。”禅院甚尔对拐卖儿童的说法叱之以鼻，“别的不多说了，把那家伙的电话给我，钱打到卡上，我现在得找个地方住下。”

        他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知道这姑娘值三百万美金之后，肮脏的大人对她的态度改善了许多，禅院甚尔给间桐雁夜通了电话，告诉他见面的位置之后，充分的采集两个孩子的意见，决定今天晚上去赌场潇洒一把，去去晦气。

        赌场作为一种吸引游客的手段，其创造的经济在冬木市占据了一部分的生产总值。兴致冲冲的禅院甚尔带着两个孩子走进赌场大门，换号筹码，让他们俩紧跟着自己，在各个赌桌之间来回穿梭。

        赌局上鲜少能见到常胜将军，大多数人都有赢有输。和常胜将军一样稀少的则是像禅院甚尔这样上赌桌就输，一把没赢过的肥羊。

        身穿白色v领长袖，下身骚包蛇皮裤，脖戴大金链的奇怪男人站在禅院甚尔身后。

        禅院甚尔瞧了他一眼，满不在意地将自己一半的筹码压在了小上。

        “这把押大。”那男人说道。

        禅院甚尔全当没听见。

        荷官摇着骰子，叮铃咣当的声响敲在围着桌子的每个人心里。

        三个骰子，四五六，是大。

        “啧。”输了一半钱财的禅院甚尔皱眉。

        “本王都说压大了。”嘴里有着奇奇怪怪称呼的男人嫌弃道，“把你剩下的筹码给本王。”

        说着，他竟然丝毫不在意禅院甚尔不屑的目光，拿着筹码挤开禅院甚尔开始下注。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这男人竟然拿着禅院甚尔剩下的筹码把他输掉的钱全赢了回来。

        看着眼前越堆越多的红红白白的筹码，禅院甚尔眼睛直放光。

        不是吧，这英灵难不成是赌博之神？要是能把他逮回来，那岂不是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禅院甚尔看着这个金光闪闪，浑身上下散发着有钱光芒的英灵，内心发出了“嘶哈嘶哈”的渴望的声音。

        沐浴在这种“崇敬”目光下的吉尔伽美什扬起下巴，“本王已经将你所有的筹码都赢回来了。”

        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大爷。

        本王就本王。一个称呼而已，完全比不过赌场把把赢的快乐。

        禅院甚尔丝毫不客气地将这些筹码全部都拢到自己怀里，笑到：“行，那我就听你的，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吉尔伽美什轻哼，“下一把你按本王的要求下注。”

        “别介，您都已经厉害成这样了，倒不如您接着帮我赌下一把。”

        “担心什么，你尽管赌，听本王的指示。”吉尔伽美什大手一挥，“输了算本王的，赢了都是你的。”

        禅院甚尔得令，满面春风地将坐在赌桌之后，听着身后金光闪闪的财神爷的指示。

        只见红骰子在荷官中里来回摇晃，一阵细微的声响之后停下。

        吉尔伽美什坐在禅院甚尔身旁，翘着二郎腿，“大。”

        禅院甚尔毫不犹豫地将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了大上。

        有着固有技能「黄金律」的吉尔伽美什称上一句“财神爷”也不为过，金钱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是挥挥手的功夫。原本结果不确定的赌博，只要吉尔伽美什投了注，那胜利必然会站在他的那一方。

        财神爷满不在意地看着输麻了的荷官打开骰盅。

        三个色子，一二三，小。

        不可能！

        吉尔伽美什瞪大了眼。

        坐拥天下财富，圣杯都是从他宝库里流出去的吉尔伽美什竟然输给几个小小的骰子？！

        这怎么可能？！

        吉尔伽美什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固有技能失灵，能让这样强大的因果律失效的唯一可能就是萦绕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因果强过他的「黄金律」，能超过a等级的黄金律，那眼前这个男人的运气换算成英灵的数值……

        难不成是反向ex吗？！

        原本想要通过赌博接近禅院甚尔，从而得知他心中的想法，诱导其发现自己内心的欲望，给他自己带来愉悦的吉尔伽美什，现在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

        一旁输了精光的禅院甚尔却是撇了撇嘴，相当失望。

        看来也不存在常胜的财神爷嘛，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的运气那么奇怪？把把都赢，别再是出了什么老千吧？

        不过要是出老千也行，如此迅速的出老千速度，连他的眼睛都能骗得过去，想必如果他能学会的话……

        不用多，一点就够他快乐上几天了。

        “别在意，就输了一把。”禅院甚尔拍了拍吉尔伽美什的肩膀，

        这人怎么输掉赌博？还一副被雷劈的模样？

        心理素质不行啊……

        输的一干二净的禅院甚尔连带着遭受打击的吉尔伽美什离开了赌场。

        夜里的风有些微凉，两个孩子乖乖的跟在两个不靠谱的成年人身后。

        “赌输了不是很正常嘛？”禅院甚尔惦记着吉尔伽美什说的补偿，安慰了两句。

        没想到吉尔伽美什却嫌恶地向旁边挪了两步，“离本王远点，杂修。”

        禅院甚尔眉头一皱。

        这家伙怎么输不起？

        金发英灵矢口不提补偿的事，飞快抛弃禅院甚尔以及他糟糕的运气，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逃离现场。

        话说这黑色摩托车是不是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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