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经商从逛街开始

富无经业，则货无常主，能者辐凑，不肖者瓦解。

        ***

        年节之间，原本该是走亲访友的热闹时候，可是方家人丁单薄，年后一时也没什么亲友可访，有些面子上的事情，也都轮不到莫相思亲自出马，方忠等人都代为打点了，而铺子里的生意，虽然老掌柜都回家过年去了，但是现如今殷墨也能接上手了，而且莫相思也有意放他历练，以后好更好的接手这边的生意，故而也没有打算去帮忙。

        所以，这一过了年，莫相思便清闲下来，莫相思去找了方悔一次，方悔却说这里无聊得紧，他要回西湖畔的草舍了。

        莫相思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三老太爷，您不是要防着龙渊吗？那您也布教教我。”

        方悔却看着这小丫头甚是可爱，道：“他不是说要教你吗？现如今既然你得闲了，不如去找他教你。”

        莫相思却拧眉：“可是不应该您先教教我，然后让我去把他比下去吗？”

        方悔却哈哈大笑，牵着阿水潇洒而去，阿水转头鄙视地瞪了莫相思一眼：“笨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虽然这句话莫相思是听过百遍了，可是这小屁孩说出来是怎么个意思。

        莫相离现如今倒是渐渐能下了床，抱着小谦在一旁玩，边笑着对莫相思道：“三老太爷大约是想知道王爷到底安的什么心，到底想教师姐些什么吧。”

        莫相思挑眉：“那我现在去找龙渊？”

        其实，现在说早也已经过了初五，算是不早了，大街上小商小贩的年节往往都没有富贵人家那么繁琐。闹得时间那么长，现如今街上来来往往走亲戚的人也多，这些小商贩们谁出来得早，也就能多赚两个钱，故而这有门面的铺子还没开，街上的小商贩却早已经热闹了起来。

        龙渊和莫相思两人都是便装，在街上随意地走着。看着眼前的热闹。莫相思闻着那各种小吃的香味，只觉得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看着莫相思的模样，龙渊淡淡一笑：“没吃早饭吗？”

        莫相思瞥了他一眼道：“吃过了走这么远也饿了好不好？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这么远为什么不坐马车。非要走着去啊？”

        龙渊道：“你一个江湖出身的，这么点路，我走得，你反而走不得了？”

        莫相思道：“倒不是路远。而是这路边……”莫相思懊恼，怎么今天早晨走的急。都没有带钱呢？

        可是一想更加沮丧，自己带了钱又如何？难不成当着他的面吃啊！

        龙渊淡淡一笑，看着莫相思瞅着眼前的小吃流口水的样子，缓缓走上前去。取了几个铜板，那小贩喜笑颜开地给他盛好了包起来，龙渊边在那里等着点钱。边接过龙渊手里的糕点，不客气的吃了起来。直到小贩找完了钱，莫相思的糕点也吃得差不多了，又和龙渊边走着边看着手里最后一块，犹豫地问了龙渊一句：“你要不要？”

        龙渊笑着摇头：“不要。”

        莫相思急忙塞进嘴里，边道：“你真小气，就买这么点，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而且你堂堂一个王……呃，竟然还拿那么几个铜板，还让人找钱，你不应该随便甩几两银子给他，并且阔气地说不用找了吗？”

        龙渊却不再笑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莫相思：“女人，我是要教你怎么做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王爷。”

        莫相思悻悻住了口。

        莫相思又默默地跟着龙渊走了一段路，龙渊走得不快，似乎也很是随意，路上也一边又看着莫相思喜欢的，给她买了点吃的，可是莫相思手里拿着吃的，却越来越觉得，他现在对自己这种养宠物的方式，怎么那么像自己养方金那个傻子？！

        莫相思心中想想便越发气怒，虽然好想吃，可是却也堵着气不吃了，就跟他这么一路走着，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龙渊见她不吃了，便也不买了。

        渐渐的，莫相思也是觉得这一路太长，自己这些日子在方家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果然将身体也消磨地走不动了。

        “去茶楼坐坐？”龙渊淡淡地问了她一句。

        莫相思真的力竭，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

        龙渊和莫相思去了茶楼上美人靠边的位子上坐下，这大冬天的，人人都喜欢往暖和的里面跑，外边这露天的地方，极少有人坐，也是相当清闲。

        莫相思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才看向龙渊。龙渊的眸子却看着眼下人群熙攘的街道：“感觉如何？”

        莫相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暖着：“好冷，好饿，好累！”

        龙渊拧眉转头看了她一眼，烂泥扶不上墙啊！

        “你看楼下来来往往冒着寒风苦雨的小商贩，你猜他们一天能赚多少钱？”

        莫相思一愣，想着刚刚龙渊一个一个给铜板的样子：“怕是也赚不了太多钱吧。勉强果腹？”

        龙渊转头看着她：“那你猜，这间茶楼，一日能赚多少钱？”

        莫相思看了一眼茶楼里面热闹的人，想了想：“三五两银子是没问题的吧。”

        龙渊淡淡一笑：“那你猜，我的璧月茶庄一日之间能进多少银子？”

        莫相思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龙渊复又转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其实，你不必怪那日江南商宴上你们方家的席位偏僻，在关广詹等人眼里，你们方家，也不过是楼下那些与流民做生意的小商贩而已。”

        莫相思却反驳道：“虽然我知道，我们方家还比不上他们那些豪门显族，可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差吧！”

        龙渊道：“田产土地，还有你当初荒唐的棉绸，不过是关平民百姓衣食，获取几个铜板上的利益，而关广詹等江南商会的老人，他们手里经营的，多为钱庄票号，还有古玩字画、金银贵器，这些所经营面向的都是中州上流富贵人家，一件器物，便至少谋取十倍之利。而更有甚者经营的便是朱砂业、采矿业、制盐业，这些都是与皇家官府打交道的行业，其中的利润，更是你无法想像的。在那些日进斗金的富贾眼里，主要靠着土地和廉价的丝绸谋生的方家，自然登不上台面。”

        莫相思听着心惊，可是，可是：“可是方家至少还有你给的那一百万两呢，就现在论起江南的氏族家里，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

        龙渊却笑了笑道：“做生意的好坏，并不在于本钱的多少，而是赚钱的本事。善于经营者，即便白手起家，也一样风生水起，聚拢天下财富。而无能者……我那一百万两放在你手里，也不过浪费罢了。”

        “我怎么浪费了？我用了最低的价格收购了苏杭的田产，等到今年秋天，那银子还不是翻了倍的回来？而且，我还躲过了去年给朝廷交赈灾钱款的钱！”

        龙渊却淡淡道：“太慢了。莫相思，我说过，你现在在赚取的，便是楼下小商贩手中那点可怜的铜板。这一百万两我若放在璧月茶庄，十日之间或许便可翻倍，可是你却要用一年，太慢了。”

        莫相思张了张嘴，却终于道：“那你想怎样？把钱收回去吗？去投到你的古玩字画里面去，去挖矿啊！”

        龙渊轻叹着摇了摇头，跟这个女人说话，实在是太费事了，她怎么总是找不到点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初，方家能凭借田产起家，便说明，这的确是一个赚钱的门路，方家现在根基不稳，矿业和制盐业，没有官府的公文证帖，你根本没有插足的资格，而金银贵器一行，现如今凭方家微薄的家私，也根本不足以在此立足，再退一步，钱庄有关家，丝绸有李家，都是根深蒂固的氏族，并不可能被你这个后起之秀轻易撼动，而且，一旦方家打算有什么举动，怕也是会被他们掐死在萌芽之中，而田产土地，正是因为这些豪门大族不屑，故而，的确是方家可以插足江南富贾的一个起点。”

        莫相思道：“那就是说，我做的还是没错的喽？”

        龙渊嘲弄地看着她：“歪打正着，有什么好得意的？况且，你的这种做法先是雇佣了一帮就会找麻烦闹事的百姓不说，而且，这也太慢了，这一年之间，方家大部分的钱都被这一片土地给压住了，不能另作他用，这便是方家亏了。”

        莫相思道：“可是方家，最近也没有太多地方要用银子啊？”

        龙渊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将方家的绸缎庄开满全中州吗？这难道不需要银子？再者说，方家的绸缎庄终究不能只靠李家，否则，不是方家将李家吞并，而是李家将方家同化。我让你靠近李家，是为了让方家的绣娘学艺，开出可以与李家媲美甚至优于李家的绸缎庄，是要让有一天，你莫相思振臂一呼，李家的绣娘愿意跟着方家走，而不是李万乾将方家灭了，琉璃锦依旧能在中州出现，方家对李家变得越来越可有可无。这处处，都是要用银子的地方。而这些还是方家固有的产业，而我说的金银贵器，方家若想成为一方巨擘，便不应该不涉足。方家店铺迎合的客人的等级，必须逐步从平民百姓往达官贵胄上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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