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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下降(2)


一行人敲锣打鼓地绕着最热闹的地方走,宫人们将一早备下的零钱沿街撒了一路,四下争抢起银钱,更为热闹。

        街上观礼凑趣的人极多,奏乐的乐师涨红了脸,吹的青筋暴起,喜乐才在如潮人声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旁人是听的清楚了,佑缘的魂却被惊的险些位列仙班,耳膜也被撕裂了似的,连带着半边脸生疼。

        随行的一干宫人也大多是这副肝颤的神情。

        齐宣感知到身下马儿由于这番动静有些异常,一路上一面死攥着缰绳,一面抚摸马的鬃毛。总算没在拜堂前先惹出事故来。

        这两人胆战心惊地到了公主府,双双被推入堂中。颈上头冠沉重如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倒在地上。两人手中不知何时被塞入红绸,红绸一端向下,拉得齐宣踉跄了一下。尚未稳住身形,贺喜的人们乱哄哄地涌入堂前,这股无力阻挡的洪流把他推倒在地上。他们顺从地拜了天地。

        喜乐呜呜咽咽地淹没他们。

        堂前的天光被来宾挡在门外,入目只有喜烛暗淡昏黄的焰光。

        眼前有盖头遮掩,佑缘除了自己牵着红绸的手便只能看到一团混沌,隐约有暗红的颜色。多少有些惶然迷茫,甚至有些窒息,一心盼着驸马快些掀盖头,好还她一个清晰明亮的世间。

        可她听喜婆说完了一车吉利话,眼前仍旧是一片暗红的混沌。

        倒不能怪齐宣动作慢,他看这杆细长结实,生怕一个不注意戳到她脸上。遂细细将盖头看过一遍,寻好下手之处才敢拿杆一点点挑开,还不时停下动作,看看是否不慎戳到她的脸。

        佑缘早受不住这半失明的状态,直接从揭了一半的盖头中探出头来,无声深吐出两口浊气。

        骤然对上这一张面如满月,眉似柳叶,美目含情的面庞,齐宣眼睛被灼烫了似的偏到一旁。

        冯贵妃看人极准,这位驸马爷的确面皮薄,这会儿耳根红了一片,愣是不敢再看公主一眼。

        眼前逐渐清明,佑缘还未来的及细看,剑眉星目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只留下微红的耳根。

        喜婆适时端来合卺酒,佑缘将两盏都接过,狡黠眨眼,宴宴浅笑:“驸马是要我替你喝了这盏?”

        齐宣忙道:“不敢。”接过她手中的合卺酒与她对饮。

        饮过,便有友人催他去招待客人,他只得被一阵喧闹携着走了。

        待喧闹褪去,佑缘见门后停着一位玲珑白皙的少女,三两侍女拥簇,应是驸马的亲眷。

        她见人家姑娘模样标致,年纪又轻,语气都软了不少:“娘子,敢问女宾中可有韩夫人?”

        “好像没……”这姑娘瞧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脸都唬白了,“嫂嫂……公主别生气,我……我再找找……”

        “无妨,娘子,外面日头大,进来说话。”没人告诉她这位娘子的名姓,她索性仍旧叫她“娘子”。

        看这姑娘强压下恐惧,勉力维持住身形的样子,佑缘岔开话题:“驸马的其他亲眷呢?”

        “就我一个,其余的旁支亲眷在钱塘老家。”

        她看着这形单影只孤身一人还有点怯怯的小姑子,暗叹这兄妹俩面皮一个比一个薄。褪下一对镯子给她便教下人好生送她出去了。

        她唤来公主府的都监,命他取来宾客的名单,细细寻找熟悉的名字。

        “公主在找什么?”都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过是想看看我外翁家的亲友及世交来了多少。”佑缘揉揉酸胀的眼睛,继续看那长长的名单。

        “公主,”都监观察她的神色,小心斟酌用词,半晌之后才开口,“冯公与韩公都送了厚礼来,可要拿给公主过目?”

        闻言,佑缘浑身僵住,目中满是惊异之色。

        “本朝外戚忌讳诸多,几位相公又都掌过兵权,礼至而人不至,实在是思虑周到。”都监硬着头皮暗暗替几位相公开脱,实在不敢直视公主错愕怨忿交织的双眼。

        原以为只是韩老将军没来,这下倒好,她外翁一家也没来!?

        “往后我不光见姐姐要上疏奏请,见我的外翁,见我的舅舅,见我的表兄弟姐妹也要请示等别人批准是吗?”她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眼睛出神地望着地面。

        都监沉默以应。

        “公主的箱笼还没收拾呢。”曲江觑着佑缘神色不对,忙拉着都监往外走。

        佑缘就这样呆坐着,周遭一干人为她忙着上茶、摆饭、收拾箱笼、打赏上下,她恍若未闻。

        眼泪在宫门口流尽了,这会儿流不出,只能在心中默默抽泣。

        夜幕将至,门外又是一阵喧闹,正准备闹洞房的众人看到房中新嫁娘这样一张殊无喜色的面庞,还有那双泪将坠不坠的眼睛。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扔下新郎官就一哄而散,把这不知何时掉下的烂摊子丢给新郎官了。

        两个喜婆都是人精,察言观色惯了。见状草草说了两句吉利话就退下了。

        只剩下喝到快昏厥的驸马盯着桌上那碟枣子、花生、桂圆、瓜子纳闷:他怎么记得这个是要洒床上的?

        待人散尽,佑缘实在经受不住泪往肚中流所带来的剜心之痛,狠灌了半壶酒下去,干涩的眼中才流出泪来。

        齐宣人被酒灌的有些不清醒,遂在桌前缓了缓才往床前走。

        结果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一晃神的功夫,地上多了三个酒壶,一个倒了,一个壶盖飞了,还有一个没喝完,是漏的,地上湿了一片。

        而始作俑者者,还倚在床上面西窗对饮,相顾泪千行。

        “公主?”齐宣酒被惊醒了大半,试探着轻唤。

        她闻言浑身一颤,随后又簌簌地落下两行泪,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齐宣又拧了热毛巾敷在她脸上,等她双肩不再颤动,齐宣揭下毛巾,毛巾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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