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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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渴望让佑缘待嫁的日子易熬了些许,而冯贵妃却忧心忡忡了整整半年。比起女儿的怡然如常,冯贵妃显得更像是要出嫁的那一个。
她不是第一回作母亲,却是第一回嫁女儿。且佑缘这桩婚事定的着实仓促,她倒不是思虑嫁妆不够贵重,而是担忧嫁妆不够周全。。
佑缘出嫁前一日夜,阖宫上下最焦虑的贵妃娘娘生怕女儿焦虑地睡不好觉,坐在佑缘床头闲话哄她入睡。母女俩正说着话,冯贵妃余光瞥至床头屏风,意识到什么似的,忽的一顿,喃喃道:“我竟忘了把缘缘使惯的物件带上……”
随后蓦的站起,急急命人取嫁妆单子,又唤人进来把屏风抬走,还不忘吩咐左右侍候笔墨,好单子一取来就能写上。把安静待寝的寝阁搅地人仰马翻。
一股温暖覆上她的手,感受到女儿轻拍自己的手,冯贵妃暗叹自己的失态,反握住她的手。凝神须臾后,正色道:“缘缘,你今晚与姐姐睡,我叫宫人把你的床也一并抬走。”
“姐姐,我的嫁妆里有新做的床,出嫁后有什么缺的,我也会自己置办……”佑缘挥手将出门的宫人叫回来,不禁再次担心起自己走后姐姐的状态,有些懊悔自己的雀跃。即使她的忧心与雀跃皆无济于事。
“娘子若把床抬走了,公主回宫留宿睡哪里?”曲江帮着佑缘劝慰道,两人一左一右把冯贵妃劝到床上。佑缘实在放心不下,想留下守夜。曲江劝完大的又开始劝小的:“公主,下降可不是下围棋,您下累了还能停,下坏了还能耍赖。明儿要睡花轿上了哪成体统?白驹,快服侍公主睡下。”
最终,白驹引着佑缘,准确来说,是佑缘带着被两人使唤的迷迷瞪瞪、困的走不直路的白驹睡下了。
次日凌晨,还没到梳妆的时候佑缘便醒了。她没惊动困倦的宫人,静静睁眼看着窗子。
曦光渐起,流金满过天际,星月尽融。半壁月白半壁金。
委实不想再躺,她悄然起身走近妆台,精细镂空的镜框含着暗淡的镜面,镜面中映着满室红绸,半壁流金,及佑缘流转时有些凝滞的眼波。
她拈起一枚花钿添在自己半惘半忧的眉目间,雪肌上好似溅出一丝火星,灼灼华彰。
这枚平素常用式样的花钿好似护身符,让她心中安定了些。
一柱香后,冯贵妃带着司饰尚服来为她梳妆着衣,珍珠妆把她额上的花钿遮地严丝合缝。冯贵妃接过司饰捧来的头冠预备给女儿戴上,佑缘瞧见她的胳膊有点发抖,不禁开始心慌。
果不其然,当头冠戴到她头上,她瞬间感觉不到脖子是自己的了。
她在左右搀扶下勉力站起由尚服为她穿衣,看着一层一层的衣服缠在她身上,比缝在绢人身上的布还严实,她暗声祈祷今天别太热。
但钦天监卜好的黄道吉日,怎么可能没有金乌高悬,万里无云?
拜别父母的宫殿坐北朝南,金乌直挺挺地照她的后背,火辣辣的灼人。她神情恍惚的觉的自己不是化了就是焦了。
她爹比她更惨些,那不长眼的金乌直刺他眼睛,把他本来就没几滴的眼泪生生刺回去了。
皇后早逝,官家身侧的座位是空的,冯贵妃坐在那座位的阴影中抑声抽泣,哀不能声。
赵康只得将襄国公主父亲母亲该叮嘱的话一个人说完,襄国公主意识虽混沌,但听见姐姐的哭声不绝,母女连心,本能地簌簌落下泪来。一句话抽噎着分成三句也说不清,磕磕绊绊地一一应下后,赵康怀疑自己刚下殿就要宣太医看眼睛。
随后听宣诏官宣诏。
听着宣诏官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读着赵康自己都不记得写了多少废话的诏书,冯贵妃与襄国公主的眼泪都流干了,只顾凝噎相视。这诏令才读了一半。日头下晒成干的赵康快崩溃了:能不能把门关上!?
宣完诏后,佑缘千恩万谢地走出殿门,见冯贵妃含泪起身相送,刚平复的的心绪又开始汹涌。她鼻腔一酸,眼眶转红,胸口也重的喘不上气。
眼见两人要在这日头下接着哭,赵康忙搂着冯贵妃道:“大喜的日子便开心些,别耽搁孩子出阁。”
贵妃连连点头,颔首示意内侍宫人侍候公主上轿,自己同官家乘轿随后。
一行长队的影被日头拉长,无数人影走马灯似的从朱漆的宫墙上闪过,比坊间最热闹的皮影戏还喧哗、盛大。
轿下摇晃的影寂静地热闹着,佑缘垂眸,却寻不到自己的影,它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扮演着一个足够华美娇艳的新娘,与这盛大车队水乳交融,已然是车队的一部分。
本就误了些时辰,临到宫门换步辇为花轿,冯贵妃万不敢再留。把眼泪都往肚中流,展颜目送女儿上花轿,又强笑着受了驸马的礼。
冯贵妃有些伤感的思忖:这要是在她家,老爷子不把诗词书画各考孙女婿一遍,让这位探花郎将寒窗十年重忆个够,再让他跟缘缘她舅过两招,定然不会放缘缘出阁。她那几个小侄女也是伶牙俐齿不饶人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哪能这样容易地把人领走。
再见驸马是个白面清俊的小生,气度恭良谦和,她想:这孩子看着面皮薄,要是真要闹门,还不得被她家里那些欺软不怕硬的欺负死?
只可惜,一墙之隔,她的父母不能来送她的女儿出嫁。
复一想自己女儿要被他带着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三日后才能回来,见上一面便要走。她的那一丁点怜惜瞬间烟消云散。
虽知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可作为母亲,冯贵妃多少有些迁怒这颗白菜诱走自己千辛万苦喂大的猪。
心中咬牙切齿地看着驸马骑马把自己女儿坐的的花轿接走,面上却只能露出进宫二十年惯用的盈盈微笑,驻足不言。
直至连车队的喜乐都听不见了,冯贵妃依旧立在原处,保持着远眺的姿势。
赵康温言劝道:“风要大了,快回去。吹病了孩子也担忧。”
“回宫罢。”闻言,她怔怔地对宫人们说,拖着曳地华服慢慢地走回空旷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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