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闪耀在天空的旗帜（十）

虎头蛇尾的拉里亚之行很快就结束了。狄奥多和海伦娜率领着半个军团以及黎明骑士团，顺着原路又从克温河一带经过，殷勤的有些过分的克温河领主们不停地挽留着狄奥多一行人，甚至是不惜成本。

        富饶的克温河是北方唯一没有被南方战乱所波及到的繁荣之地，富饶的出产让这里的平民依旧生活的很舒适，最起码要比很多地方都要舒适的多了。

        在稍微呆了两三天之后，狄奥多稍微花了点时间和这些领主们谈判有关出兵的事宜。克温河可以出动两千人的辅兵以及五百人的剑士团参加赛文克罗的战役。并且愿意为南下的大军提供粮食供应，仅仅抽取成本价。

        作为回报，狄奥多许诺开放罗马的关卡，克温河的商人到达罗马的货物只用抽取一次税收，并且如果必要，可以向附近城镇申请保护。

        看起来这是一次非常互惠互利的谈判，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实际上所谓“关卡开放”和“税收优惠”对于克温河领主们而言仅仅是可有可无的添头，光是克温河水道的“过路费”就已经超过他们能在罗马赚到的总额了，更何况克温河的廉价粮食对罗马也是极有好处的。

        而这些克温河领主们拿出来的条件却慷慨的相当可以了——虽然两千人的杂务兵和五百人的剑士团帮助可能不太大，但是成本价的粮食供应对大军的帮助却是难以言喻的————联军的部队来自四面八方，粮食运输相当麻烦。加上只有土路和石路的交通系统和四轮马车的运输手段，如果从布伦努斯家的城堡运送一车粮食到赛文克罗，就算毫发无损的送到了，运送人员也至少要消耗掉四分之一的粮食。

        如果自备干粮，每个士兵最多只能带三天的量，那就要要求他们他们在一天之内全部赶到集合地点，一天之内开进赛文克罗，然后一天之内夺下有一万兽人把守的坚固要塞——完全是天方夜谭。

        他们愿意拿出这么慷慨的条件，狄奥多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一向承平的克温河领主们没有读力的强大军力，也没有四位公爵那样的号召力。既然如此还不如紧紧的和拥有正统身份的海伦娜以及光辉十字的拥有者狄奥多捆在一起，以求保住自己现有的地位和财富。

        原本狄奥多就打算在克温河收集军粮的，不过既然这些领主们这么热情，自己当然就只好笑纳了。

        而对于狄奥多来说，拉拢他们也是极有必要的——克温河提供的财富足以让自己继续新军团的组建，而不用过度消耗罗马原本就很紧张的人力物力。并且可以将自己的势力扩张到东方，为曰后做打算。

        原本力量就并不强大的人类世界经受不起太大范围的破坏，一场混战之后，即便是角逐出了一位新的统治者，他也至少要六七十年，两三代人的时光恢复生产，重组国家，而在此期间，这个曾经强盛的势力会变得极其虚弱！

        强横无双的大秦帝国，在经历了二世而亡，楚汉相争等等一幕幕精彩绝伦的英雄史诗之后，这个曾经强悍的国度变得异常无力，甚至到了必须屈辱求和的地步。贵为摄政皇后的吕氏，在得到匈奴单于那极其羞辱的“求爱信”之后，也只能打碎了牙朝肚子里咽，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罗马可以倾尽全力，英勇的罗马军团抛头颅洒热血，干掉所有不愿低头的强大势力，将北方统一在自己麾下。但那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要在废墟中加冕吗？难道要自己的子女后代被兽人肆意羞辱？不，绝不！

        从第一次对抗兽人开始，狄奥多就一直高举着名为“团结”的大旗，前后两次大举出兵，为自己赢的了还算不错的声望。试想一下，如果打从一开始罗马就把某个贵族领主当成目标，一定没有现在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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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狄奥多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城堡，罗马人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块领地——荣耀万分的凯撒里亚。

        热情的罗马人民兴高采烈的欢迎着远途归来的凯撒。哈林哥斯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这里，光辉十字的传说不仅仅让原本的潘德人民对狄奥多更加忠诚，永远热血上头的罗马人同样激动万分。

        罗马人喜爱英雄，甚至可以说是崇拜，英雄的出现让罗马人民充满了自豪感和荣誉感——被天上神灵祝福的凯撒，拥有了传说中的神剑——光辉十字，仿佛传说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难道不正是凯撒天命加身的证明？

        而对于和狄奥多共同举起神剑的海伦娜.潘德拉贡，罗马人民也毫不吝啬的献上了欢呼声和掌声，为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献上一份祝福。

        威武雄壮的罗马军团和黎明骑士团就在这响彻了整座城市的欢呼声和鲜花之中进入了凯撒里亚。热情到甚至盲目的罗马人民，其实很少会在意权利的挣扎。他们只爱看到英雄挺身而出，荣耀的罗马更加荣耀，仅此而已。

        狄奥多为罗马带回了荣耀和胜利，带回了财富和土地。凯撒里亚的兴盛都让民众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们不顾一切的愿意为狄奥多欢呼雀跃。

        同样激动不已的狄奥多从腰间拔出光辉十字，和海伦娜一起高高举起。当那闪亮到甚至能掩盖太阳的光芒在人群中闪耀的时候，欢呼的人群一下子把气氛推到了最**，甚至掩盖了神庙的祭祀为归来的军队而演唱的赞歌。

        只有一群人完全例外————面沉如水的希罗多德，以及诸多元老院议员们。静静地在大理石阶上等待狄奥多的到来。一切平静的像是在走程序一样枯燥无味，对黎明骑士团的欢迎也仅仅止于“贵宾待遇”的层面而已。

        他们在恐惧，或者说深深地为凯撒和罗马而担忧着。凯撒太年轻了！但是他身上的荣誉和功绩却越来越多，对于年轻人而言，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些听不进意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未来的罗马，究竟是罗马的罗马，还是凯撒的罗马？这正是他们所担心的。盲目的民众看不到这些，他们仅仅关心自己的面包篮子是不是满的。

        身为凯撒近臣，希罗多德深感责任重大。他将让凯撒保持清醒的头脑是自己的一份不可推辞的义务。同时维系元老院也是他的职责范围之一。

        原本沉寂已久的许多共和派者，最近又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扩张的罗马必然会带来更大的权力，他们开始尝试着谋取更多的职权范围。徘徊不定的希罗多德愈发苦恼前途似乎一片美好，但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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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城堡的仆人点上了蜡烛。忙碌了许多天的狄奥多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披着一身蓝色的宽袍在走廊中踱着步。

        疲惫至极的海伦娜早早的睡下了，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女孩儿似乎还有着卷被子的习惯，铺在床上的绒被，被她紧紧地裹在了一起，轻轻的呼吸声，带动着翘起的睫毛不停的微微颤动。

        年轻的凯撒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少女熟睡的身姿，嘴角稍稍翘起一个略弯的弧度，一言不发的靠着门框。

        也许是遭遇相似吧，狄奥多总有种和海伦娜同病相怜的感觉，让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帮助她。

        第一次知道海伦娜身世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呢？应该是钦佩吧，对于自己而言，亲人们仅仅是和自己离别了，他们还在那个原本自己的世界很好的生活着，有快乐也有痛苦。但是对于海伦娜而言，她的亲人，已经统统不见了。

        究竟是什么支持着她继续顽强的笑着活下去的呢？狄奥多不知道，上辈子没谈过恋爱，这辈子第一次体验爱的滋味，却死要面子说不出口。

        “我喜欢她，我就是喜欢她，我爱她！如果…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我能付出的！”自己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呢？狄奥多自嘲的笑了。也许也只有那样的情况下自己才能真的说得出口吧？光辉十字给他了爱的权利，那么自己要付出的是什么呢？

        轻轻拿起床头摆着的光辉十字，冰凉的剑身在黑夜下依旧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狄奥多在海伦娜身前单膝跪下，将神剑放到她那洁白如玉的小手里。鼻尖传来的淡淡清香让年轻的凯撒迷醉不已。

        “好好睡一觉吧。”狄奥多站起来，温和的笑了笑，悄悄走出了房间：“明天，还会是晴天的。”

        关上了房门，狄奥多的脚步声回响着，消失在了走廊中。白嫩的小手将长剑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漆黑的夜晚，一双闪亮的蓝宝石泛出迷离的光泽，弯弯的好像一双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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