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里有猴

挨了一掌的林灿在落进黑塔的同时便被裹进一片流光，刹那间进入了传送通道。

　　如果没有意外，接下来便会穿越这片通道空间被流光带出继而落到尽头的黑石城。说起来复杂，其实整个传送过程极快，快到不会让被传送的人感到半点时间流逝。

　　如果将这片世界比做一张纸，那么黑塔就如纸上的一个点，两座黑塔同时开启会使两个点互相牵引折叠链接到一起，便可以在无间之中改换天地跨越万里。

　　“咦？有个人？”

　　传送的瞬间，有根手指从某处一探便刺破通道点在林灿身上，接着又是屈指一弹便以林灿为中心形成一个不大却是被抽离了时光法则的空间。

　　空间内的流光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刹那已成永恒。然后一道目光隔着无尽的空间，如有实质般扫视着失去时间的林灿。

　　“就要死了？一二三……八九，九世厄运？如今这是马上要魂飞魄散再入轮回去第十世了么？有意思，既然赶上了，那么轮回就从这里开始吧。哈哈，遇到本座，果然是要否极泰来了。”

　　手指的主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林灿以指为笔临空刻下无数符咒。

　　只见静立不动的林灿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一朵灰色的灵魂之火逐渐显现于灵台之中，八朵漆黑的小火苗环绕在灰色火焰四周。

　　随着那个手指不断施法，灰色火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并慢慢与周围八朵火苗融合起来。

　　“差不多了，所谓死之极为生。”手指又一弹，一枚丹药射向融合中的灵魂之火。

　　失去时光的空间里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从那黑色中开始孕育出一点金色，渐渐的金色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一整团金色的灵魂之火再无一丝的黑。

　　“这魂火还是不够完美，看来你这小家伙怨气还很顽固呢，那就再帮你一下。”说完便见远处飞来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锤子，“咚咚-咚”敲打着金色火焰。

　　灵魂之火在小锤子不停的捶打之下，不断有灰色的杂质逸出，体积也开始慢慢变小越来越凝实。

　　“完美，哈哈。嗯？好像被发现了？”说完，那道目光扫了一眼空间深处便带着小锤子瞬即退走，因为走的太快却没有发现魂火中正在渐渐凝聚出一条极细的锁链。

　　此时空间中只剩下凝结在流光中的林灿，以及远处一道一闪而逝的朦胧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包裹着林灿的流光开始重新恢复了转动。

　　已经重获新生的林灿对此却毫不知情，他只感受到传送的很快，上一刻红袍太监拍在身上的触感还未消失便转瞬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参天的树木，树下绿草茵茵，不远处一条小溪汩汩的流向森林深处。

　　这里就是黑石城？怎么跟传说中描述的不太一样。平日里他可没少听说书先生说起过黑石城，传说中的黑石城怎么可能是眼前这副草木繁茂鸟语花香的景象？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提醒，如此的景象，真的很难跟流放之地联系起来。

　　红袍太监那一掌拍的很重，整个身体疼的发木。

　　林灿躺在草地上呆了许久，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死太监，别让小爷再看到你”林灿嘀咕着。

　　他不知道，如果不是那根手指的主人，他已经是生机全无，早已不知道去哪里投胎去了。

　　林灿有些庆幸，不管这里是不是黑石城，终归是好过预想中的荒凉之地。想来或许是传送出现了偏差，如果这里真的就是流放之地，相信许多人要哭着喊着被流放了。

　　忍着疼痛小心挪动着脚步，尽量不扯动受伤的肺腑。

　　树林里物种很丰富，不多久便找寻到几种可以果腹的野果，以及大片的野菜，蘑菇。野外环境搜寻食物，对于在战场上长大的林灿来说，不过是小事。

　　比较麻烦的是，现在重伤中的林灿急需一座遮风挡雨的小屋，也急需要肉食来补充体力恢复伤势。虽说现在风和日丽，但保不齐天有不测风云，现在哪怕是一场小雨对他来说也是灾难。

　　要是搁在以前，林灿说话间便能弄好一座野外休憩的小屋。但是现在，浑身伤痛又缺乏工具的情况下，在用废了十几个石片之后，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简陋窝棚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做好了。

　　窝棚中心的火塘里也燃起了火苗，一片漏斗状的叶子装满了水吊在火塘上方，咕咕冒着热气。

　　林灿就着火光将布满伤口的双手抬到眼前，一动就钻心的痛。

　　上过战场的人都不会惧怕伤痛，如果有伤不痛才是可怕的事情。他将衣服撕成一条一条慢慢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只有老卒才知道保护手脚不要受伤的重要性，有手才可以杀敌，有脚才可以奔跑。

　　夜晚，漫天的星光洒下，林灿躺在溪边抬头望着天上熟悉的星空。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说到底官场倾轧无非就是利益的博弈和交换，可是这些他不懂，也没有人教过他。

　　“呵，永世不得回京？呵呵，小爷会回去的。”

　　有了目标，林灿原本满脑袋的惶惶不安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呵呵，总是要回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目标，心情大好的林灿啃着果子，哼起了边关小调“你要让我来呀，谁特么不愿意来呀，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呀，你家的墙又高啊，转圈儿是箭楼啊……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呀……”唱的有点累了，林灿便准备早点歇息。

　　“总是要回去的，小爷我总是要回去的！”林灿大喊一声，发泄着心里压抑着的怨气，却不小心扯动了胸腹里的内伤。

　　咳咳的吐了几口血沫，想起这里又不是战场，受伤了不需要靠大嗓门来吸引医者的注意。

　　给窝棚外的火堆添了许多湿的木柴，让火堆能烧的更久一些，湿木柴产生的浓烟也可以适当驱赶蚊虫兽类。检查了一遍周围预防野兽的陷阱，然后便将窝棚里的火塘熄灭，又在塘口上方摆满了一层架空的木棍，木棍上又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和衣躺下，干草下透出来丝丝热气，林灿便再也难掩疲惫深深睡去。睡梦里始终念叨着那句“总是要回去的”

　　第二天的时候，林灿发现森林里除了鸟儿看不到一只野兽，打猎失败的他只能啃了一天的蘑菇。

　　第三天的时候，林灿做了鱼竿去河边钓了半天鱼，最后还是只能啃了一天的蘑菇。

　　第四天醒来，林灿感觉自己伤势开始恶化，行动越来越迟钝，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想点办法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挖蘑菇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来就是荒郊野外孤身一人，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恐怕最后不是被饿死而是病死。药？林灿迅速的回忆着自己所有看过的草药知识，今天他准备就专门出去挖药了。

　　林灿捧起树叶中存着的清水将肚子灌满，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便小心的起身钻出窝棚以免扯动体内的伤痛。

　　刚一钻出窝棚林灿便看到门外站着两只大猴子，一白一黑的两只金刚猿，猛然间让他想起了黑白无常，呵呵，这是到点儿来索命来了么？

　　任谁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对儿黑白无常站在面前，心里也得咯噔一下。不过此时的林灿或许是因为虚弱产生的幻觉，或许是忽然见看到两只猎物一动不动站在面前。

　　“肉”林灿吼叫着扑上去张口便咬，现在别说无常站在他面前，就是一只蚊子来了他也恨不得嚼出点肉来。

　　猿猴的皮很结实毛发很硬，林灿感受着满嘴钢针一样的毛发以及坚韧的皮层，咬不动啊咋吃？林灿对于不能做一个饱死鬼感到很遗憾。

　　别说自己他在虚弱至此，就是没受伤的时候想要靠牙齿估计也破不开这么厚的防御。

　　被咬了一口的猿猴好像并不恼怒，又主动将胳膊凑过来像是说“再咬，挺舒服”。林灿这才发现白猿脖子上挂了个牌子，写着一个“请”字，黑猿背上还背着一架竹子做的滑杆。看起来这是两只有主的猴子，看那个牌子的意思，想必是猿猴主人遣了它们过来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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