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三十六 暴雨

十五分钟后，执法队的人赶到了位于山顶附近的石塔内，那本是五号连的军营，后来临时改建为了巨人肉的堆放处。当执法队成员推开了石塔的门66续续进入到粮仓时，看到的是七零八落的仓库，原本挂在梁柱下的腌肉全都洒落了一地，不少还有被啃食撕咬过的痕迹，而且，数量也减少了。蒙歌走到了粮仓的通风窗上，伸出手摸了摸窗框上的血迹，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痛苦和嫌恶之色。

        “那些畜生，是从这个气窗里爬进来的……”蒙歌搓着手指上沾染的鲜血，咬牙切齿地道，“它们这次上山，为的就是偷肉，好让我们断食，活活饿死……”

        “这是畜生到底是有多聪明啊？”提莫战战兢兢地走到了蒙歌的身旁，脸上满是震撼之色，“它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是我们的粮仓的？”

        沐风缓缓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擦着太阳穴上缓缓滑下的汗珠，道：

        “可能是气味吧。这些巨人对气味特别敏感……而且这里的肉味道这么重，它们要找到也不难的。”

        “真他娘的该死！”一个鼻子缺了一小块肉的男子愤恨不已地重拳捶打在了墙面上，“简直把我们当成没脑子的猪一样！”

        提莫没好气地道：

        “负责看守粮仓的石坤他们三人呢？他们是死了还是怎么的？这些畜生是怎么跑进来的？”

        之前汇报粮仓被袭信息的男子战战兢兢地道：

        “石坤他们也被那些长手怪给偷袭了，现在还在急救，他的喉管被咬破了。”

        提莫的脸色微微一僵，唇棱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提莫的神情显得越浮躁，他惶惶不安地道：

        “把这里给收拾一下，看看还剩下多少肉，把窗户用封条钉死，大门也锁死，谁也不要再进来。”

        粮仓内巨人肉的数量很快统计出来了，除了被偷走、被捣烂没法继续食用的巨人肉之外，剩下的比例大概还有七八成，这一次长臂巨人的袭击规模不大，巨人肉虽然有损失，但是还不算特别严重。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谁也无法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突袭。

        众人退出了粮仓，松木制的门被重重关上，然后插上了闩条，因为这一次的粮仓被袭，提莫加派了人手进行把手。一般的民众提莫不放心，再三犹豫之后提莫还是选择了经验老道的蒙歌。

        “被它们这么一闹，本就缺乏的食物，就更成问题了，唉。”离开石塔时，每个人的表情都极其地凝重。

        看着提莫那如同石灰岩般惨淡的脸，沐风和雨蝶的表情也都是极其凝重。

        回到营地时，沐风现自己之前升起的那一团篝火已经熄灭了，于是又往里面塞了一点布料和松木，将火重新点旺。

        雨蝶四下张望，寻找罐头，想要烧点热水。当她的视线落在了沐风侧脸上时，却现沐风正在皱眉苦思，于是她忍不住用找到的铁罐头砸了砸沐风的后脑勺，道：

        “想什么呢？”

        沐风捂着脑袋吃痛地道：

        “喂，砸这么重，你也太狠了……”

        “谁让你像个木头人似的？让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用来练习的木桩，看见就想砸……我说，你想什么呢？”雨蝶眨眨眼睛，重复问道。

        沐风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在想，这些长臂巨人也太奇怪了，就好像它们十拿九稳觉得自己能够偷袭成功似的……如果它们的目的真的是想来摧毁粮食的话，万一它们不小心中了我们的陷阱死在山上，那它们不就又变成我们的食物了吗？这样的话，它们就会变成来毁我们的粮食变成给我们送粮食……我就是有点想不通。”

        雨蝶摇了摇手指，秀美微蹙，道：

        “我也一直觉得纳闷。但是毕竟这些巨人智力不可能跟人比，哪有想这么远？”

        沐风轻嗯了一声，点点头，道：

        “或许吧……但是我在想，它们这一次突袭……会不会有别的什么目的？”

        寒夜无言，唯有远方的兽声阵阵。

        食物匮乏的情况变得越严重。虽然加热烤制和腌制的巨人肉相对来说更容易保存，但是到了第六天，这些食物终究也还是开始馊，难以下咽。第五天夜晚的长臂巨人的袭击虽然带来的几具尸体，但是面对数千张嘴，也是杯水车薪。

        到了第八天时，食物的减少已经开始引起小面积的饥饿，大部分的难民都开始勒紧裤腰带减少进食。而有一些难民则是开始提议去猎杀一些落单的巨人来充饥。但是巨人大多都是成群出没，落单的数量太少，想要猎杀巨人，就必须得去山脚下，但是一旦到了山脚，周围那成百上千的巨人如潮似涛般包围而来，去了也只是变成巨人的美食。

        三天的时间里，长臂巨人没有再来动袭击，难民们虽然暂且安全，但是疾病和食物缺乏带来的折磨所引起的骚动和伤亡，并不比巨人的袭击要好多少。

        至于那只被活捉的长臂巨人，则是成了所有难民的观赏物，它被拴在了空地中央的木桩上，整天吱吱呀呀地出尖叫声，仿佛永远都不需要休息一般。因为它的脾气暴躁，难民们都称它为“雷公”。这几天里，沐风也从雷公身上现了巨人一些让人绝望的特征。那就是，巨人似乎真的不需要睡觉，三天的时间下来，雷公居然一次觉也没有睡过，只是偶尔会有呆的行为而已，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人见到它合上眼。更可怕的是，沐风还现雷公的学习能力极其惊人，除了能够看几眼就迅学会人类使用的斧头、锄头、铲子等工具之外，它居然还能够学会打死结、栓绳子这种人类才会的复杂行为，学习的度不但不亚于人类，甚至犹有过之。而且，无论是夜视能力、嗅觉还是听觉，雷公也要远人类。这样的存在，如果是个人类的话，那么，它就肯定是个人。

        第九天，大面积的饥饿现象已经开始。提莫不是没有组织过人群尝试下山去翻找食物，但是他的计划几次都是失败了，主要原因是他想用人类引开巨人的计划没有成功，巨人们好像早就知道提莫想要声东击西似的，只是以固定的路线在山下走动，根本不鸟那些在山道上奔跑的诱饵。

        而到了第十天，真正让人绝望的灾难，终于到来。

        第十天的早上，当沐风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一道惊天的雷声把他从噩梦之中惊醒了过来。他惊悚地睁开眼，却看到天空中闪电隐动。

        似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而且，看规模，似乎远比之前的那一场要更为凶猛、残暴……以及疯狂。

        头顶上的天空还是微淡的蓝，但是远处海面上的天空却已化为昏暗一片，层层叠叠的乌云如浪涛滚动，仿佛潜伏于周围灌木深处的虎狼环伺，只等第一声惊雷爆响，便以惊人的度扩散弥漫，迅占据了每一寸天空，化为了冲上修罗场的杀戮机器。

        道道白光在天空交织缠绵，大点大点的雨直扑下来，敲在覆盖着茅草的布棚檐上，出持续的越来越急促的响声。地面迅变得斑斑驳驳，东一块干燥，西一块潮湿，像是碾平了的蜂窝。

        当沐风仰起头时，风雨已夹杂着滚滚雷声而来了，只是一瞬之间，天地如同被抛入了墨水之中的白布般黯然失色，远处的十数座山峰被迷蒙的水雾封锁，起初还能隐隐见到高突的轮廓，但转而便渐渐看不清楚了.

        沐风的视线微微偏转，他依稀看见一朵紫龙胆花在风雨里不住颤抖飘摇，在凉意的侵袭下弯曲了长茎，和周围的三七草叶片磨蹭出轻微触碰。

        雷电交错，天空被白炽的光芒撕裂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如同无数银色游龙四散开来，在隆隆的雷声之中，沐风隐隐约约听到了岩石滚落的声音和巨人的咆哮声，那声音仿佛并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来，而是从山壁沿着地面振动传出。

        “听见了吗？”雨蝶突然开口问道。

        沐风回头，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沉肃之色。

        “是巨人。”沐风皱眉说，“巨人要开始上山了。”

        雨蝶点了点头，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而且……这一次的声势，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这下麻烦了。”女孩的脸色极其难看，一只右眼浮现出了深深的忧虑，而左眼则藏在一只用棉布剪成的紫蝴蝶之下。因为女孩左眼的伤口刚刚恢复，上面的抓痕还没有褪去，因此女孩才选择了在左眼上贴上这一朵紫蝴蝶来遮掩自己尚未恢复的伤口。

        就在雨蝶话音落下间，震耳欲聋的雷声自远而近的震动而来，仿佛一团团的烟火在头顶炸裂开来，孩子和妇女们蜷缩在狭小的棚子里瑟瑟抖，男人们则开始拿起了屋子里的武器，脸上浮现出了忧虑和肃穆之色。

        就在下一秒，一道男子沙哑的喊叫声由远及近传播而来：

        “巨人！巨人上山了！蚂蚁一样多的巨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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