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三十七 鏖战

“果然，一下暴雨，巨人就开始行动了……”沐风惊悚地跳了起来，顺手抓过了手边的镰刀，心惊胆战地站起了身来。他忧心忡忡地看向了一旁的雨蝶，问道：

        “能动吗？”

        雨蝶低头摸了摸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右脚脚踝，道：

        “虽然本来伤的不是很重，可是还是有点沉痛的感觉……长距离跑还是有点问题。”雨蝶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和不确定。

        沐风道：

        “如果这样，那就先躲到石塔里，绝对不要出来！”

        沐风手持着镰刀，跟随着其他的部队，快步地向着南部的山坡方向疾奔而去。有过了第一次巨人突袭的经验，难民们不会再犯一些基本的错误了。他们开始分散人力，哪怕是最高的山头也照样侦查，不放过一处罅隙。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努子峰的东南西北几处山坡上都搭建了布棚，一旦巨人来犯，守候在山坡上的巡逻人员就会用火把把布棚点燃，就算是下雨天，升起的青烟也能够用来给各个山坡的人员联络。

        暴雨如同瀑布般冲刷着大地，沐风的一头乱已经像是打了胶一样粘在了的他的额头之上，他掀起脏兮兮的破布衣的一角，擦了擦眼睛，把眼眶附近的雨水擦干净。而执法队的几个核心人员已经开始在营地的中央大声喊叫：

        “巨人上山了！男的都拿上武器，一起去干死它们！其他人撤到山顶，不要下山！快！”这般吆喝的人并不是提莫，提莫并没有死去的熊哥那样的领导人风范，他毕竟是个谋士，不是冲锋陷阵的猛士，代替他如此喊叫的是新加入执法队的蒙歌。

        “都拿上武器！”提莫在暴雨雷鸣声中跟着扯大了嗓门喊叫着。

        “对，这次，咱们去把那些巨人杀个够，多宰几只巨人回来好吃肉！”一个身形长瘦的男子举着斧子喊道。

        在执法队的几个核心人员的分配之下，难民们组成的大军分成了三波，向着努子峰的三个方向分兵挺近而去。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提莫不敢把兵力都分散在少数的几块区域，虽然这样一来单块区域的人力防守会变得更加薄弱。但是因为早在几天前，难民们就已经深挖壕沟，布置陷阱，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弥补了每一块区域人数相对减少的劣势。

        这一次沐风参与防守的是和之前不同东南坡。虽然就攀爬来说，西南坡的坡度最平缓，巨人最容易攀爬。但是之前袭击难民营的那一波巨人却是从东南坡上来的。东南坡虽高，但是却距离营地最近，一旦东南坡被攻陷，那么一路上甚至都没有缓冲的余地，巨人就足以长驱直入，杀入山顶的临时难民集中地，那时候，努子峰的最后一批净土也将沦为地狱。

        “快快快！走走走！”沐风这一次所跟随的是蒙歌的队伍，在络腮胡男子蒙歌的率领之下，接近一千五百人的男力如同蜈蚣般弯弯曲曲地向着东南坡挺近而去，每个人都脚步匆匆，打了补丁的布鞋踩在浑浊的水洼里溅起脏乎乎的泥水，像是绽放的死亡之花。

        在转过一个山头时，沐风不经意地回头，跟着朦胧的水雾，他看到左眼别着紫蝴蝶的女孩正站在一处高地上，一只雾气朦胧的右眼，正静静地望着自己，投射出深深的忧切。

        还有虚无。

        “都别怕，拿出点勇气来！”蒙歌的喝声打断了沐风的思绪，蒙歌身上披着一件青色的布衣，杀气腾腾地登上了一个山坡的高地，他挥舞着手里的斧头，大声呼喊着：“别让一个巨人上山来！”

        成百上千个人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农具，纷纷朝向天际，应声震天，人人热血腾腾。

        “杀死它们！”

        “杀！杀！杀！”

        带头的几个执法队领队人员喝声连连，紧接着，上千人同声群情激奋地高呼：“杀！”喝声如山洪海啸般狂热，阵阵传荡开来。

        很快蒙歌带领的人马就到了东南坡，在暴雨之中，山脚下的巨人们已经展开成了一层半月状的包围圈，它们如同泛滥上涨的海水一般向着努子峰的山顶涌上来。而数百个装满了石块的箩筐和木桩则混杂在人流中，像是流动的浮木般向着山崖的方向流动着。

        当沐风站在如同立起的巨轮船头般高突的山坡顶上，举目向前眺望时，他不经倒吸了一口凉气。

        浩浩荡荡的巨人正如同倾倒在地的蝎子群一般占据了下方的山谷，黑压压、密麻麻一大片，不计其数的巨人从山谷之间的湖泊之中冒出了脑袋，然后向着努子峰的方向包围而来。

        甚至……不单单是努子峰。除了努子峰外的其他山峰，此刻竟也已被无穷无尽的巨人海洋所包围！

        放眼望去，远处的十多座山峰之上，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这些小点正在以惊人的度沿着山坡向上爬行，不断地向着山顶缩小包围圈，从远处看，就仿佛那些山峰上出现了一只只扭动着身躯向上爬行的灰色蜈蚣。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狂潮！巨人向人类动了全面清洗！它们想要一举消灭所有的人类！

        冰冷的雨点抽打在沐风的脸上，沐风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渐渐下落，当他看到努子峰下方山坡上的景象时，他的眼皮一阵抽跳。

        如同银环般的巨人正在66续续地爬山陡峭的山坡，度最快的是章鱼巨人，它们的爬行度极其惊人，就像是借风升起的气球。

        几个难民手里死死地攥紧了农具厨具，脸色紧绷，甚至有人因为被下方那如同洪水般汹涌而来的巨人狂潮而吓得开始恶心干呕，还有个别男子手臂一松，手中的斧头居然就这样从崖壁上掉落了下去！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这一次前来袭击的巨人，远远过那第一场暴雨！

        何止两倍！

        “砸下去！砸！”蒙歌一边把早前安置在崖边上的岩石猛向下砸一边高声吼叫着。

        砰砰砰砰砰！

        山坡上的难民们纷纷展开了反击，从山坡飞下了数以百计的落石，带着巨大的轰鸣声落到了下方的巨人群中间，恐怖的石块滚落间杂碎了大片大片的泥石，巨大的石块将大片的巨人如同树皮般剥了下去，在下方的山谷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带着血肉的深坑和洞穴，可是巨人们却像是疯了一般，只是一个劲地向上猛攻，直扑山顶。山坡上的木棍、石块和铁锅、罐头如雨点般密集而下，在暴风雨般的打击面前，大量的巨人翻身坠落，横尸遍野，但它们依然不顾同胞的死亡，在奋不顾身地冲击山头！

        锯齿状的弧形山坡上，数百人呈环状展开，数百个装满了石头的箩筐一字排列，而难民们则是举着各种武器：斧头、铲子、砍刀、锯子、锄头、锤子……因为前一轮的交锋，有些人手里的斧子和砍刀的刀刃已经翻卷了，上面甚至还带着黑色的干燥血渍。

        沐风从悬崖上探出头，望着下方那向着山壁上不断爬来的巨人，心中升起了一股眩晕感。天空中闪电交错，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隆隆的雷声像是巨人打响的战鼓，在增强着它们那无与伦比的气势。

        在灰黑色地的天幕衬托下，远处起伏不平的山峰上布满了低矮的灌木，无数的绿色叶片在倾泻的暴雨劲风之中摇坠着。随着叶片的轻轻颤动，如同螃蟹般的身影在沙沙的雨声中从草丛中穿梭而过，抓着一块又一块山壁上凹凸不平的巉岩攀爬而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

        不断上爬的巨人像是不断向着山顶收缩的雪线，通过这些天来所增长的经验，沐风判断出这一波的巨人数量至少有两千，而这仅仅只是东南坡而已，谁也无法预料其他几面的山坡和山道上此刻有多少的巨人正在悄悄逼近。

        “砸下去！把它们全都砸下去！”蒙歌和他的战友们大声呼喊着。沐风抓起一块又一块的巨石，砸向了几只爬得最快的章鱼巨人。随着第一波的石块大面积滚落而下，五六十只巨人当其冲，如同断了线的蜘蛛般从高空中翻滚而下，其中甚至有几只还在下坠的过程中屁股顶到了下方巨人的脸上，将其一同砸落下去。

        第一排的巨人承受的伤害是最大的，但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的巨人却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地继续攀爬而上，借着难民们换石头的空隙，下面的巨人就会多靠近山头几分。

        人类第一波的攻势是最为凶猛的，单单是那如同冰雹般无穷无尽砸落而下的巨石，就66续续让数十只爬得最快的巨人滚落了下去。而接下来的几波投石，造成的巨人坠落数量也很快过百。

        但是在这第一波凶猛的攻势之后，接下来的几波攻势所造成的效果就要小一些了，一个原因是巨人的距离变远，另一方面则是巨人之间的间距相对变大，队伍间隔松散的情况之下，体型较为巨大的石块所能够造成的杀伤效果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每一个巨人的砸落，都意味着十个巨人能够更上前几步，虽然每一秒都有大片大片的巨人如同蜕下的树皮般撒手坠落，但是就巨人大军整体来说，却是在不断地向上耸1动。

        虽然已经将每一块石头最大化利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却还是在不断地减少着。眼看着箩筐里慢慢的石堆不断地减少，难民们已经开始尽量提高了石头的打击力精确度，等到巨人离得更近一些才放下石头，可是即便如此，在数量惊人的巨人面前，这些微的精确度的提高，根本无法挽回大局。

        当巨人爬过了半山腰时，终于有些人坐不住了，他们焦急地转头道：

        “再这样下去就要爬上来了，放木桩吧！”

        蒙歌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张张抬头向自己望来的灰色的怪脸，捏了一把冷汗，道：

        “还太远了……这么远的距离木头砸不到的……等它们到五十米内再说……尽量把它们压制在五十米外……这些该死的畜生，是蜘蛛变的么，爬得这么快……”

        之所以要压制在五十米外，是因为东南坡下方五十米处有一座环山栈道，那座栈道是一座为巨人们准备好的陷阱，也可以说是难民们所布置的最大杀器之一。

        随着巨人们攀爬的距离越来越高，山坡也变得越来越陡，在进入一百米的最终冲刺阶段后，巨人们的攀爬度开始放缓了，数百个巨人像是壁虎一样趴在山壁上，一寸一寸地向上挪动着，甚至还有几个巨人因为手脚打滑而不慎坠落。

        有两条栈道之间的山壁的距离接近三十米，而且因为难民们前几天的开凿处理，山壁的表面已经变得极其平滑没有巉岩和其他突起物，巨人在经过这一道山壁时，行进会变得极其困难，沐风本以为巨人在经过这一段山壁时会变得极其艰难，但是很快，他现自己低估了巨人们的智商。

        就在登上最后一座栈道时，巨人们居然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事。

        率先到达栈道上的巨人们居然没有继续向上攀爬，它们选择了站在栈道上，然后，随着登上栈道的巨人数量不断增多，一些巨人居然开始抱住了另外一些巨人的双脚，双脚朝下，如同绳结般一个个组合而成，搭成了人肉阶梯，如同藤条一般向着下方放了下去！

        如同人体蜈蚣般的人肉长绳缓缓地向着下方释放，而站在栈道上的巨人们则是拉着自愿当人肉阶梯的巨人的双脚，背贴着山壁力着。在人肉阶梯的释放之下，下方岩壁上的巨人们迅地踩着山壁上的巨人们的肩膀，开始加向上攀爬！原本应该减缓的巨人军团，不但没有丝毫减，反而开始加冲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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