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在这广袤大6中，一直往北走，毫无疑问，会遇到很多很多东西。各种地势、各种气温、各种建筑、各种生物……

        在告别林氏山庄后，笛影踏上了这条指向北方的路。

        途中，他数次见到美景，也数次经过旱地寒土。不过，他见美景不停，遇乱地不堕。他踏上这条路的目的绝非因为这些俗物。

        笛影有着很大很大的愿望未曾实现，没有一丝时间可以浪费。欣赏这种事，在笛影的脑海中，一直是一群无聊的人，打时间的时候做的事。笛影一直觉得那很无聊、无趣。这种渺小的事，有什么值得歌颂的？这叫什么高尚情操？世界那么的混乱，可很多人却无视了它，不为它做任何事，反而跑去那些美丽的地方大感慨，也许还会借美景来抒爱好和平，反对战乱的感情，实在是可笑。笛影时常嘲笑这种行为。也许那些催人泪下的话语、诗词、文章……也只是人们无聊的时候的牢骚，无聊至极。真正的思想者，虽不一定会奔赴乱地，但也不会那种牢骚。

        走在一直朝北的这条路上，很久很久，笛影没刻意去计量时间，不知到底到了什么时候，总之现在已能够看到终点了。

        “终于到了！”笛影轻声道。这个时代最让人瞩目的地方——大6与边荒交界的战争前线。它是最牵动人心的地方，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无视它。很多人将它当成最大“职责”来看，笛影也不例外，只是他并没有和大6人站在同一个位置看这块地方，因此他的选择也不同。

        如果他的目标是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的话，那么……想要组装一样东西有一个前提条件，组装材料必须是自己的。对于目前几乎没有任何底牌的笛影来说，来前线也许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个战域，绝对很缺人，绝对比大6中的任何势力更容易接纳一个人，他稍稍伪装就可以轻易潜入。只要有着军功，他可以短时间内得到很大的权利地位。现在笛影需要的，就是一股听令于他的强大势力。过去的种种经历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而直接吸纳前线的部队比任何组建势力的手段都快。

        不过，笛影选择的并不是加入大6的军队。他偷偷地进入了边荒——异族的聚集地。即便能够很轻松地加入大6军队，即便大6军队比异族军队强大很多倍，他也不会选择加入大6军队。他想要加入异族的阵营。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个“久违的故乡”，也许是因为他有着某种妙计，又或者因为他知道已有权利地位，又处在最靠近前线的北大6的示紫会在大6搅起腥风血雨，摧毁大6军队，不给笛影容身之地，总之笛影选择了异族这股势力。

        在看到占尽上风的势力和几乎要被消灭的势力时，笛影选择加入后者，也许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吧！这几乎和他最初的想法完全相反。当初，他参加举剑会，是为了加入大6的军队，然后吞掉异族。

        “这就是‘故乡’吗？”笛影笑道。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谁也看不出那有着什么含义。

        “皇殿在哪儿呢？——我的出生地会在哪儿呢？”笛影喃喃自语。

        “‘母亲’又在哪儿呢？该不会在皇殿中的家中等着我吧？”笛影道。随着言语的继续，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似乎是笑，不对，这般森冷的表情不可能是笑。能清晰看出来的只有一点，它绝不带任何善意。

        黑压压的云，光秃秃的山，零星的火苗，大量的黑烟……毫无美感！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经常爆战争的地方。地面上凹凸不平，剑痕爪印随处可见，可见战斗非常激烈。四顾却找不到鲜血和尸体，显然，战场经过了修者们的处理，但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以及紧张气氛是掩盖不了的。四周找不到任何植物，甚至找不到任何有生命存在过的迹象，就像远古那天地初成，人类未生的时代的环境。

        也许这里在没有爆战争之前，是一块很美丽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而且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将被荒芜吞噬。

        这就是“故乡”吗？笛影暗想。

        这种荒凉和悲哀的程度……它简直就像是地狱。

        笛影已经跨越了大6与边荒的交界线，并且沿着更北方走了很长时间。可他觉得一直处在前线的正中央，因为周围的环境始终那么糟糕，战争留下痕迹没有减少一丝。大片大片的黑色天空，伤痕累累的地面，漫无边际。

        途中，笛影遇到了好几波正处在交战状态的人，从外貌特征判断，当是正在交战的异族人与大6人。笛影都只淡淡看了几眼，便避开了。没什么必须看下去的理由，无聊的争斗而已，一群愚蠢的人在相互争斗而已，真不明白让他们那么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所属的势力拼命争斗的理由是什么。笛影暗想。人们何其的自私，何必在这里装忠心呢？即便做成了逃兵又如何？那是作为一条对死亡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的生命所能够被原谅的事，不想死是没有罪的。

        他继续往更北边行进，荒凉依旧在。

        “咦？”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叫喊。笛影加朝前方行进了一段距离，那叫喊声更加清晰了。“想不到，我居然先遇到了你。”笛影道。

        在他进入异族的集市之前，先遇到了一场较为大型的战斗。嘈杂的声音源自战圈。不对！与其将它称为战斗，不如称为屠杀。局势一面倒，大6人占据压倒性的优势，而异族军队被包围，如同瓮中之鳖。大6人战士被异族人战士多上好几倍。这样的战斗继续下去，要不了多久，异族人就会被杀光。

        笛影运转起毒神死手，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战场。全身心应对战斗的人们，完全没有现有一个不之客到来。

        笛影暗想：是坐山观虎斗呢？还是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呢？

        笛影悄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了这种卑鄙的想法。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毒辣了？面对的明明是一场会流遍地的血，会死数不清的人的战争！多严肃的事啊！自己居然还想要拿来利用。也许自己也是自私的人。

        他站在一旁看了很久，一直没有出手，当然也没有人现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欣赏”了一场战争，心中感触多多。血和尸体的数量都不是之前地“小打小闹”可比的，残酷程度也不是过去所见的可比的。战士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杀敌。

        也许他太过靠近战场了，不少鲜血溅到他的脸上。那种温热的感觉敲响警钟，他清醒了一些。

        他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战争了。冷酷、残忍、血腥、暴力……任何人道的感情在这里都行不通。世人口中的亲情、爱情、友情，在战场就是****。这里只有一条规矩——杀敌！

        统治者会无情地驱使战士们，不会在意战场的细节，只会不断拟定战略目标、战术手段。笛影忽然感觉到，自己也许将走上一条麻木之路。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快要到达尾声。异族人已经只剩下十七个人，大批的大6人正围着他们，而且异族人大都旭气耗尽，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坐等被束。

        这时，大6人们的眼神变了——变得很奇怪！

        笛影看向被包围的异族人。这时，他才惊奇地现其中居然有老人、孩子……这其中也不乏女人。笛影不禁暗道：异族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吗？自己将去的地方到底弱到了什么地步？连小孩和老人都被推入了战场。

        仔细一看，笛影又现，地上摊着的尸体，有很多是老人、孩子……但属于年轻男人的很少。

        也难怪，异族到了这样的境地也无可厚非。半个世纪前，他们就走入了绝境，硬撑了这么多年，也到了极限。异族不得不将孩子和老人推入战场，不然怎么抵抗大6地进攻？想必异族高层采用的是强制性手段，普通阶级的异族人反对也无济于事。抓人充兵，这种事在历史中屡见不鲜，现在也一样，只是对象已不单单是壮年男子。

        大6战士们都看着这些虚弱的人，不少人笑出了声。这只能束手就擒的异族人中，有几个是女人，样貌不俗。而盯着这几个女子的大6人，眼中仿佛喷出了火。

        大6战士的统领走了出来。他是在场地位最高的军官，有权命令在场所有大6战士。他走到最显眼的地方，丢出手中一直抓着的头颅。

        头颅滚到异族人们的眼前。一个女子惊叫了一声，随后立即往人群中央挤了挤。

        统领道：“不用再试图反抗了，好好看看你们的指挥者，拼死反抗就是下场。”

        异族人们满脸惊惧，抓着残破的兵器，警惕地看着统领，仿佛被吓破胆了，身体一直在颤抖。

        “抓住他们。”统领下令。

        一队士兵从大部队中走出来，靠近异族人。

        异族人们都已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的力气早在之前的恶战中耗尽了，即便知道被抓住后有什么凄惨下场，也无力反抗。最终，他们的旭气都被封印，然后又被能量锁链捆住手脚，也被堵住了嘴。“呜呜呜”的声音，一直在响，泪水一直在流，却只唤来大6人地嘲笑。

        “很好！”统领大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男的都杀了，挂在搭建起来的木柱上示众。女的都带回营地，关起来。”

        对待俘虏，也许每个大6人都不会客气。

        “呜呜”的声音，在统领说完话后，更加大了。是在谩骂统领没有人性和无耻，还是在求饶呢？异族人的泪水给出了答案，那惊恐的神色也给出了答案。

        统领的副手走出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异族人女子们，仿佛是在挑选，视线从不同异族人女人的脸上划过，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战士们相继笑了几声。他们都明白统领的副官在想干什么，但不敢多说什么。副官有着那样的权利。

        其中一个异族女子被副官可怕的眼神吓到了，身体猛得用劲，虽没有挣脱能量锁链地束缚，但也往远离统领的方向跳了一大步。

        一个士兵立即走过来，将那女人抓起来，丢了回去，还骂了她一声贱东西。士兵抬手就准备打她。

        然而副官却突然拦住士兵，说道：“慢着。”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脸上挂满泪水的女子，又道：“不错，就她了！”

        副官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他已经没有必要说下去，其他人就已都明白该怎么办了。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已习以为常。

        士兵们纷纷走过来，按照惯例，开始处理俘虏。

        躲在暗处的笛影静静看着一幕，暗道了一声：人渣！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这样的人渣！

        看着众人那意味着习以为常的眼神，以及那越熟练的手段，笛影又骂了他们一声“人渣”。这是否就是这个世界的错误之处呢？居然让这样的人渣自在下去。笛影突然想起那些还留在大6中的人。他们对前线的战事非常关心，对胜利充满期待，每一个捷报都能让他们高兴，也许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的朋友，或是父亲，或是儿子，或是恋人……已加入了前线的部队。然而他们期待的，就是这种胜利吗？他们的父亲、朋友、恋人……也许就是统领手下的士兵之一……

        枉大6人打着复仇和正义之名讨伐“残暴”的异族，反倒让大6人的“残暴”体现得淋漓尽致。笛影不认为这是个别现象，其他军队也许也……

        但是笛影却没有出手相助。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抗一支军队，而且眼前的这些异族人会怎样与他无关。他没有多余的善良分给这些人。世界上，遭遇这种悲惨之事的人太多了，哪有时间浪费在拯救他们上？

        他所追求的真正目的，绝不会那么肤浅。对点地拯救没有任何意义。若是想要在下雨天阻止雨水落入家中的话，笛影绝不会选择不断在屋顶打补丁，该做的是想办法让雨停下来，在此期间，即便让少量雨落入了屋中也没有关系。若是林逝水在此，也许会不惜生命地救助异族人，但是笛影不会。

        这个世界中的人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相互争斗的，所以在如今的大6上，有数不清地方在相互明争暗斗，一个人若是选择对点的不断拯救，将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毫无疑问，笛影的选择会被很多人认为是残酷的、卑劣的、恶毒的……但对于救世者来说，这样的罪恶是必须的，纯粹的正义是无法拯救世界的。

        笛影从来没有信奉过正义，在他人生旅程中，也从来没有信奉正义的机会。

        大6士兵们将十七个异族人一点一点地拖入地狱，笛影却在慢慢向着更北方前进。他的时间很紧，必须尽快去异族军队聚集的地方。要是帮这些人，也许到不了目的地，就会被正守在此地的大6军队除掉，更何况勉强救了他们，也没有死，又能怎样？这些人很快又会进入新的战场，说不定会重新经历现在的事，只会显得笛影的帮助很可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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