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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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娘娘被太皇太后的人带走了!”
顷刻间,小珺只觉得头顶一紧,背后发凉。
在原地踱了片刻,小珺急急忙忙便朝长安宫去了。然而小珺毕竟只是一个宫中女使,就算她长了九个脑袋也断然不敢硬闯太皇太后寝宫。她又打量了一番此刻长安宫前那几个不怒自威的高大侍臣,后脑顿时一麻。
正当小珺在长安宫门前心急如焚时,只见长安宫朱门轻启,半开的那扇门后走出来一个藕色衣裙的美貌女子。
“菱歌!”小珺喊道。
那个正从长安宫门内走出来的美娇娘正是小珺的同乡——菱歌。
菱歌是个冰雪女子,同小珺一道进宫,这些年来彼此相持相护。如今一个在凤栖宫侍候中宫,一个在长安宫太皇太后跟前做女使。
菱歌闻声抬眸,只见小珺在不远处招她,见她形于色的焦躁,菱歌便知她定是为了她家娘娘来的。
菱歌脚下生风似的快步走到她面前,没有停留,而是拉起她的袖子便往宫墙角拖了过去。
小珺不明就里,只能满头雾水地跟着菱歌去了。
等走到宫墙角,避开了长安宫的耳目,菱歌才停住了脚。
“菱歌,我家娘娘她——”
话音未落地,菱歌便摆了摆手,止住了她。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可现下太皇太后是有意要敲打皇后,如今圣上又不在宫中,你我连自己的主都做不来哦,这事儿咱们插不上手!”菱歌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
“可…”小珺仍揪着一张小脸。
“好啦!你也不用过于忧虑了,顶不过是教引些宫中规矩罢了,又不会真动枪动刀地为难皇后。再者说,如今咱们中宫娘娘可是江湖中一路厮杀过来的,这点排场哪里会吓到她?”
听了菱歌的慰藉,小珺稍感安慰,然而一颗心仍旧放不下来。但她又实在无能为力,于是面色一瞬暗淡。
菱歌看着小珺那凋谢似的神情,一脸爱莫能助。
劝慰过小珺后,菱歌由于宫务在身便转身去了内务府,小珺仍在长安宫前独自守着。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长安宫的朱红门扉终于沉闷而低缓地再度开启,从里面走出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身影。
小珺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娘娘和太皇太后跟前的赵嬷嬷。
看定之后,小珺神采焕然地迎了上去,走到林慕身边,连忙搀过她来,林慕的神情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恍然和迷惘。
“娘娘!”小珺唤道。
林慕这才缓过神来一般看向身旁的她,眸中仍笼罩着一层迷雾。
林慕开了开口,薄唇翕了翕,却没说出话来。
然而,还未等林慕开口说出什么来,只见在林慕身后半步跟出来的赵嬷嬷先冷言冷语地开了尊口。
“娘娘,今日太皇太后所言望娘娘谨记。即日起,老奴日日去您宫里教引宫规后德,娘娘多担待了。”赵嬷嬷眉眼清冷,连声音都凉如玉瓦。
小珺仍是一头雾水,她看向林慕。
只见良久,林慕才气若幽兰地吐出一句话来:“那有劳嬷嬷了。”
赵嬷嬷不答也不应,眼神一挑便回宫去了,仿佛多看一眼都嫌烦。
长安宫的百年宫门再度合拢,如同鸮鹰敛了翅翼。
林慕搀着小珺只顾向前走,若不是小珺牵引,几次差点走不回凤栖宫。
“前朝后宫,一切以圣上为尊,不可违逆,不得顶撞。”
“身处中宫后位,永生永世立于圣上身后半步,世人眼前需与圣上相隔半步远,不可逾矩不守妇德。”
“圣上天子血统,需得雨露均沾,不可整日宿在皇后宫中,身为中宫皇后,理应为圣上纳妃择妾,以保皇家子嗣绵延。”
“中宫是大齐的皇后,时时刻刻应恪守中宫典范,食不言寝不语,温良恭俭,端肃沉静,不可如市井小儿般游敖嬉戏,为天下耻笑。”
“为圣上繁育子嗣,乃皇后之责,若无子嗣,废后亦无不可……”
回凤栖宫的路上,长安宫中赵嬷嬷口中这些“警世良言”在她耳边回响,久久不散。方才在太皇太后跟前跪拜受训时,她还未敢仔细品味这些话的意思,如今越想,身子越凉。
京华尚未入元年深冬,皇后便于这偌大宫中独钓寒江雪。
那日回凤栖宫后,林慕独自怔怔了许久。直到临睡时,她都神思恍惚,心有余悸。
小珺心中暗自揣摩,想着林慕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家女子,不知太皇太后到底同她说了些什么,她竟会被吓成这样?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终要将苏林慕这只从前逍遥山水振翅欲飞的云雀彻底缝在江山屏风上。
第二日,赵嬷嬷果然恪尽职守,一大晨早便大摇大摆地跨进了凤栖宫的院落,手中提着一篓箱女德女戒女史,此外还备了一把寒气逼人的戒尺。
看到那柄寒光直射的戒尺时,小珺心都一顿,然而赵嬷嬷的神色是比那戒尺更胜一筹的冰冷。
自此,直到言照回宫,赵嬷嬷每日都奉太皇太后懿旨前来凤栖宫中教引规矩,每日都是赶一大早来,披星戴月地归。从煎茶备礼到站姿规矩,从管待下人到接见外使的中宫气韵,赵嬷嬷都按照姜闻知的盛年风范对林慕一一进行板正,一旦林慕做得不顺其意了,手心是铁定要挨板子的。
“这!这都红肿成这样了!赵嬷嬷也忒歹毒了些!”
这日赵嬷嬷方气平意顺地回长安宫去,小珺就满眼心疼地捧着林慕一双被打得通红的手,放在掌心吹气,一边又催良儿她们去取药酒来。
林慕看着自己红灼刺痛的手,心下一阵排山倒海的委屈。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自幼寄人篱下,颇知人情世故的滋味,她知道姜氏再不喜她,她毕竟是言照此生挚爱的妻子,姜氏毕竟是言照的嫡亲祖母。何况这又不是先前的那些抛不下的家国大义,她也早已自认旷达到无心计较这些家长里短的婆婆妈妈了。
况且,林慕顾念着同她举案齐眉的一国之君,顾念着前朝姜氏的势力,恐因自己而对言照不利。她顾念着他对她的一往情深,不愿片缕丝毫的烦愁攀上他的眉头。
多年后,温香挽同邬浣晴讲起这段不乏爱恨情仇的深宫秘闻时,也不禁叹道:“他们二人中,但凡有一个不那么深明大义,他们都是有望白头到老的。”
赵嬷嬷每日的庭训搅得林慕苦不堪言,然而赵嬷嬷每每于夜色深重时离开后,林慕还要接着誊写那些个糟枝烂粕的女史女德,一面又遥想着笔下便是她未来几十年的风霜人生,心中更添惆怅和凄凄。
半月过去,生性散落的林慕已是不堪折磨,小珺和良儿等一众凤栖宫女使看着她们平日里最是明快洒脱的娘娘这副憔悴模样,都不禁暗自叫屈。
“从前还以为那赵嬷嬷是个什么清贵世外的姑姑,原来也是这么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小珺不平道。
这日晚上,林慕对灯正抄写着一篇《女训》,小珺和良儿便在一旁添灯研磨。
闻言,林慕抬起头来,望着小珺那全然向着自己的护主样儿,她疲惫的神色中涌出一线清风。
“就是!整日里恪守着这些女四书要是果真有用的话,她主子当年还能被元帝厌恶、被先帝憎恶这么多年?”良儿拧着眉头道,指尖研磨的力道愈渐蛮横。她还年少,多少有些童言无忌得过了。
眼见着火就要烧到太皇太后那里去了,林慕连忙打住了那两人。
“好了,越说越口无遮拦了。”林慕温柔叹道,口气活像是个语重心长的长姐,“这话要是被赵嬷嬷听去了,可就不止几百篇《女训》的事了!”
林慕揉了揉眉头,低声浅叹:“日后言照回来了,你们也不要对他提及此事,好吗?”林慕拈起自己刚刚抄完的一页《女训》,对那二人说道,却又霎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补了一句:“是…是圣上…等来日圣上还朝后,你们也就当无此事吧。”
闻此,小珺和良儿对视一眼,见林慕从前那么活泼快然的人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两人的心都像瞬间被火燎了一下似的,此时也就都怏怏不乐地噤了声,郁闷无比地点了点头。
见小珺和良儿都乖巧地点了头,林慕才将心放下,一面抄一面想,她虽说是极疼爱小珺和良儿的,小珺和良儿也颇为伶俐,然而小珺和良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小珺不过十六七岁,良儿比小珺还要小个一两岁,平日里都极贴心,然而这凤栖宫上下到底还是缺个年岁稍长沉稳睿智的掌事女使。若有个掌事的帮忙提点着,林慕也能省心不少,也不至于满腔幽怨无人诉。
一想到这里,林慕忽然分外思念起碧湘来。
自从她与花广陵大婚后云游山水去之后,起初倒是常常来信京中,有事没事还给林慕寄些当地的特产吃食和好玩物什之类的来。
再后来,他们去的地方过于偏僻,连个寄信的驿站都没有,便没了信来。算来,她都已经三个多月没收到碧湘的信了。
又过了一刻左右,林慕酸这手撂下了笔,整理了一下总算是抄完的《女训》,大业告成似的舒了一口长气。
“小珺,良儿,陪我去院子里透透气吧。”林慕淡然说道。
她骤然想起今日已是十六,月儿正圆,此时月光定倾泻了满院。算来,言照已走了十六日。
“还是别了吧,深秋晚风正凉呢…”小珺呐声说。
“那去取件披风吧,我都闷了一整日了,想看看月亮。”林慕柔声细气地撒娇,小珺心里就算雄关漫道也要给融化了。
“那…娘娘等我会儿,我去找。”小珺转身去了里间。
片晌后,林慕披着披风,在院落中的秋千上做了下来。月华缀了满院,半昏半暗的空院中,玉石林雕,华庭树盖,林慕坐于其间,俨然一副沉静端婉的美人秋千图。
“言照,你那边也看得见月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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