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  九  集

王莉在车内看表。

王莉：金厂长怎么还不来？

王莉下车，到路边向两边张望了一会，又回到车里。过了一会，又下车，又到路边向两头张望，再回到车里。

王莉（打电话）：金厂长，你来了吗？

金珍：我在路上，有点堵车。

过了一会，一辆出租车急速驶来，在门口嘎然而止，金珍下车走向宾馆。

王莉：金厂长，我在这儿哪。

金珍：把车门关好，跟我来。

她俩到了服务台。

金珍：小姐，请问刚住进来的于爱小姐住在几号房间？

服务员甲：请问，您和她有约吗？

金珍：有，我是她的同事，这是我的证件。

服务员甲：她住在2005号房间，请稍等，我和她联系一下。

打电话，接通的声音。

服务员甲：没人接，她可能出去了。

金珍：不可能，这里有人看着呢！你过来，我给你说句话。

服务员站起来，金珍凑到服务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服务员甲：啊！那你们赶快上去，我通知人去开门。

金珍和王莉乘电梯到了二十楼，有个服务员早已等在2005号门口。

门上挂着一个牌子：请勿打扰。

金珍：我们是于小姐的同事，请你打开她的房门。

服务员把钥匙插进门锁后，又停了下来。

服务员乙：按规定应该先按门铃。

服务员按了三次，无人答应，当她还准备按第四次时，金珍一把推开她，打开门，眼前的情景把大家吓了一跳：于爱脸朝下倒在离门口一尺远的地上，一只手伸向门口，地上散落着数片白色药片。

服务员乙：啊（凄厉的尖叫声）！来人那，死了人了。

金珍急忙弯下腰，把于爱翻过身来，脸朝上，用手试了试鼻孔。

金珍：于姐！于姐！你醒醒，王莉，快打120，于厂长还活着。

王莉（哭着，声音颤抖着）：喂！120吗？我在春归宾馆2005号房间，我们的厂长昏过去了。什么病？不清楚。

金珍（接过手机）：可能是药物中毒，什么药？我看看。

金珍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药瓶。

金珍：你们快点来呀，好，好，谢谢！

王莉：我把于厂长背到楼下大门口等着，好节约点时间。

金珍：你背得动吗？

话没说完，只见王莉跪在于爱的右侧，用右手拉住于爱的右手，不知怎么一拉一扛，转眼间就把于爱背了起来，金珍帮着她背好，拿了于爱的手提包，两人快步朝电梯间跑去。

到了大门口，120车还没来。

王莉：120怎么还不来呀！金厂长，用你的车送到医院吧，我能开到八十迈。

金珍：可咱们不知道哪家医院好、哪家医院近、朝哪个方向开呀！况且，咱们车上没有急救药和急救设备。

王莉：那怎么办呢？120怎么这么慢！

金珍：可能是堵车，你把于厂长放下来我抱着她，你休息一下。

王莉（大哭，又变成了山西腔）：俺不放！俺不放！俺要背着她，她是俺的大恩人哪，车子来了可以节约时间的呀。

金珍（流泪）：好妹妹，不哭，不哭。

金珍和王莉焦急地向两边张望着，过了一会，听见了救护车的叫声。

120车疾速开到了门口，王莉连忙跑到车后，后门打开。

救护人员：是你们打120的吧？

王莉：是的是的。

救护人员：把病人送上来。

王莉把于爱送了进去，120的医护人员接住，把于爱放在担架上，金珍也上了车。车子立即开动，向医院疾驶而去，王莉开着车紧随其后。

到了医院急症抢救室。

抢救室外，梁方也到了，急躁地来回走着，时而到抢救室的门口侧耳听一听。金珍和王莉则坐在一边，不时地用纸巾擦眼泪。

金珍：这是于姐的提包，你拿着。

梁方接过提包，打开，翻了一下，拿出一张纸条，上写着：

我羞于人间，永别了！请在三年内不要告诉我的父母。

梁方：她只留下了这个纸条。

梁方递给金珍。

金珍（看纸条）：于姐真傻，怎么能这么想呢？

梁方：唉！是我对她的态度过于严厉了。

过了一个小时，急诊室的标灯突然熄了，一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谁是于爱的家属？

梁方：我！我是她的丈夫。

医生：病人经过洗胃，已经把大部分药洗了出来，幸亏你们发现的早，药物吸收的不多，过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

梁方：大概什么时侯能醒过来？

医生：这很难说，药物吸收不多是我们的估计，但病人对该药的耐受程度还不清楚，我们已经用了对抗安眠中毒的解毒药，现在可以送进病房继续治疗了。这是住院手续和门诊抢救费，去缴钱吧。

这时，于爱睡在推车上被推了出来，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吊着输液瓶，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

梁方：于爱，于爱！

金珍：于姐，于姐。

王莉：于厂长，于厂长！

医生：请不要喊，她听不到的，她还在昏迷当中。走吧，我们一起把她送到病房去。

内科病房，于爱住在危重病房里，房里有两张床，另一张床空着。梁方、金珍和王莉守护在床边。

金珍：小王，你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从二十楼一直背到一楼大门口，还坚持背着等车，你不是一直在上学吗？

王莉：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想背着她能节约点抢救时间。

梁方：谢谢你，是你和金厂长救了于爱，谢谢你们了。

金珍：小王，今天你够累的了，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你回去吧。回去以后不要把于厂长的事告诉任何人，他们问你，你就说出去逛商店去了。

王莉：出来时有个保安看见我开着您的车出来的。

金珍：你就说我的手腕疼，是我叫你帮忙开车送我回家的。

王莉：好，那我回去了，明天如果要我来，就给我打电话，这手机再借我用两天，有事您好给我打电话。

金珍：手机是我给你买的，不用还了。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楼上楼下背着，可把你累坏了。这一百元你拿着，打的回去，快些，也安全些。

王莉：谢谢金厂长，我正在发愁没钱搭车呢，明天我还给你，那我走了。

金珍：钱和手机都不用还了，你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哪里还有钱？

梁方：我身上还有五百元现金，你先拿着，就作为感谢吧！谢谢你，路上要注意安全。

王莉：梁总，您的钱我可不敢要，您来的时侯和金厂长的谈话我听到了一些，只要您和于厂长和好就行了。于厂长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拿命换她活着都是应该的。

梁方：我和于厂长只是有点误会，不会影响感情的，你放心好了。

王莉：谢谢，那我走了。

王莉走了出去。

门口出现了英杰，他站在开着的门口敲门。

金珍：你来干什么？

英杰：我来看看于姐。

说着，英杰自已走了进来。

金珍：你给我出去！你真不是人哪，你怎么能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于姐，破坏她的家庭。

英杰：我有罪，我有罪！我刚才打于姐的手机时，是一位宾馆服务员接的，她说于爱服毒自尽了，手机掉在了宾馆里。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侯，我就知道自已闯下了大祸。

英杰一下子跪在于爱的床前，哭着扇自已的耳光。

英杰：于姐，对不起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逼你了。

梁方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提了起来。

梁方：走，咱们到外面谈谈去。

英杰乖乖地跟着梁方走了出去。

金珍：梁总，你要冷静一点呀！

下了楼，来到医院的一块空地上，梁方站住。

梁方：你不是很听于爱的话吗？成了财主来娶于爱来了，是不是？我也很听于爱的话，录音里，于爱说情场如战场，今天，咱们俩来个决斗！你不要说我个子大，欺负你，我让你一只胳膊一条腿。

英杰：我学过少林武术，不要说我有武功欺负你，我让你两只胳膊两条腿。

梁方：那不是剩下一个肉桩了？找挨揍呀！

英杰：是的，今天任你打，我绝不还手。我可以写下保证书，打死我，我活该，不要你偿命。

英杰的几句话反而使梁方犹豫起来。

英杰：那边有个凳子，咱们坐下来说几句话你再打我，好吗？

梁方：好吧。

他们坐了下来。

英杰：上次我对你说，于爱只爱你的钱，不爱你的人，那是假话。我回来找她对现诺言时，她说她非常爱你，她甚至低声下气地求我不要破坏你们的婚姻。她直言不爱我，这是最后一次谈话的录音可以作证。我的行为是由于爱冲昏了头脑，我是真的很爱她。（哭泣）有时，觉得得不到她就生不如死，总想找个办法让她回心转意。今天，你要能打死我，我不但不怨你，还要感谢你，因为单相思太难受了。

梁方：你这录音我不要，说清楚、认了错就行了，好，我原谅你了。但是，于爱能不能原谅你，那要等她醒过来以后再说。

英杰：在我心目中，她是女神，她是仙女，她会原谅我的。梁方，我给你的家庭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你还能原谅我，我真是无地自容。这样吧，从现在起，我再也不见于姐了，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她，只要她幸福，我就祝福她吧。这是我的诺言，现在，我要履行这个诺言了。但是，不瞒你说，她是我的初恋，我会永远把她藏在心底、留在我的脑海里，作为一个永久的记忆。

梁方：这样吧，我和于爱作你的朋友，我们家随时欢迎你来作客。

英杰：于姐不会原谅我的。

梁方：她醒过来后，我劝劝她，她会原谅你的。

英杰：不必了，我父亲是山西人，他一直闹着要回老家去安度晚年，我过两天就和父母一起回山西老家去，再也不来了，再见！不，应该说是永别了吧！请好好照顾于姐，祝你们幸福！能握个手吗？

二人握手。

英杰（泣不成声）：梁大哥，请你好好照顾于姐，我走了。

梁方：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走吧！

英杰：我为于姐而哭，为你能原谅我而哭，为……

英杰没说完，扭头走了，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哭泣着、揩着眼泪，步履蹒跚地离去。

梁方一个人回到了病房。

金珍：那个坏蛋呢？你把他怎么了？

梁方：他走了，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金珍（紧张）：你打他了？

梁方：我没打他，他认了错，而且说过两天回山西老家去，永远不来这里了。他也是为情所困而不择手段，年轻人，只要他能认错就行了。

金珍：你连教训他几句的话都没有说？

梁方：没有。

金珍：他的录音和欺骗性的挑拨使你误会于姐只爱你的钱，不爱你的人，使你提出分居，使于姐羞愤自尽，一切都是他引起的，就这样算了？！

梁方：他都说清楚了，说于爱对他说，她非常爱我，还把最后一次谈话的录音给了我，证明了于爱是爱我的，已经消除了我和于爱的误会。

金珍（冷笑）：误会？如果两个人的感情要靠第三者证明，说有就有，说无就无；要靠第三者证明是真是假，那还叫爱情吗？你们爱情的体验者到底是你还是英杰？你们两个把我姐姐害成这样，就这样算了？哼！

金珍气得哼了一声，摔手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生闷气。

梁方（自言自语）：嗨！我们两个害了于爱？我也成了罪人！——哦，对，对，我是罪人，我确实有罪，是我把她逼上绝路的呀！

梁方走出病房，讪讪地走到金珍身边。

梁方：金珍，上次英杰给我的录音，曾使我断定于爱只是爱钱才嫁给了我，我仿佛成了金钱豹的猎物，我这说的是实话。当我冷静下来后，我才恢复了理性，又感觉到了她对我的爱。但是，我生气的是她以前为钱择偶的不择手段，不过，我的反应过于强烈，导致了这个恶果。我知道，在这里，你没有别的亲人，你把于爱当亲姐姐一样看待，请你原谅我，以后我决不再犯，我保证！进去吧，于爱还需要咱俩一起守护她呢。

金珍没理他，擦了擦眼泪，低着头走进了病房。

晚上十一点，主治医师带着两名实习医生走了进来。

主治医师用听诊器听了一下，看看指甲，拨开眼皮看了一下，给两个实习医生讲解病情。

主治医生：病人口唇淡红，但没有紫绀，输氧改为低流量输氧，其它仍按原治疗计划进行。

梁方：医生，为什么还在输氧，是不是病情还很重？

主治医生：当然很重，不过，经过抢救，病人已大有好转，现在处于深度昏睡状态。输氧是因为药在血内的浓度过高，对呼吸中枢有抑制作用，你看，她的呼吸频率比正常人慢一些，呼吸慢而浅，这样，就会产生脑缺氧，所以要输氧，不然，就会引起缺氧性脑细胞坏死。好吧，你们好好照护病人，有什么事可以按那个按钮，护士就会来的，护士也会经常来护理和执行医嘱的。

梁方：好的，谢谢！

次日九点，主任大查房。

主治医生：主任，这个病人是昨天下午六点二十分入院的……

主任：抢救的时侯我参加了的，情况我都知道，你只报告现在的情况吧。

主治医生：通过昨夜治疗，病人一般情况好转，只是仍处于昏睡状态，由于在药对呼吸和心跳的抑制，速率较慢，呼吸较慢较浅，因此采用低流量输氧、对抗中枢抑制和改善微循环等措施。

听了主治医生的报告，主任又作了详细检查。

主任：好的，病情处于稳步好转当中，大家看她的眼睛，昨天抢救时，眼球固定、瞳孔散大，对光反射迟钝，是极危征兆。今天你们看，瞳孔已经缩小，对光反射灵敏，眼球已开始转动，说明病情已大有好转。当眼球较快转动时，病人可能在做梦，就快要醒过来了。

梁方：主任，病人什么时侯才能醒过来？

主任：这可说不准，因为洗胃仅仅是把胃里面的药给洗了出来，已经进入肠道的药是洗不出来的，虽然用了泻药，但还是会吸收一部分的。不过，病人被发现得很及时，进入肠道的药不会多，如果顺利，我估计今天就会醒过来，大概还需要八九个小时吧，醒过来后，可再不能让她生气了。

梁方：好的，您放心。

主治医生：对这个病人的处理，我想仍需要特护和心电监护，用药方面，继续使用改善微循环的药和护心护脑药物，对抗中枢抑制的药基本上停用了。

主任：我完全同意，走吧，看看下一个重病房。咦！你是她的什么人？和于爱还有点同相。

金珍：我是她的妹妹，谢谢主任、谢谢医生，你们一定要把我的姐姐救活呀。

金珍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主任：孩子，不哭不哭，会好的，这么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多可惜呀。医生对重病人的救治，一般不会向家属承诺绝对能救活，今天破个例，你姐姐，我们保证能救活。

金珍：谢谢，谢谢！

老主任说着，带领医生们走出病房，边走边唠叨。

主任：唉，真是红颜薄命哪！我们的责任，就是要把她的命给厚起来，让她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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