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  七  集

深大服装厂的院子里，初夜。

灯光把深大服装厂厂前的院子里照得通明，院子里设置了一个小型的模特表演丁字台，丁字台的顶边拉上了一个巨大的幕布，幕布后和围墙之间是待演室，待演室连着楼房的边门，边门里是一间更衣、化妆室。评委们的桌子斜着放在丁字台的两边，丁字台和评委的桌子形成了T、V二个英文字母，院子里坐满了本厂工人，外面来看节目的群众站在后面。

主持人走上T字台上。

主持人：五一联欢晚会，现在开始！请公司总经理梁方讲话。

梁方登上字台。

梁方：各位评委，各位观众，今天是五一劳动节，我们深大服装厂举办一个五一联欢晚会，晚会的主打节目是时装展示会，展示我们厂生产的时装，时装表演后还有很多精采的文艺节目，以此欢度我们的节日。我们请了十五位专家和业内行家组成了服装评审团，对每一款服装的形象、式样、色彩、制作、饰件、艺术性、实用性等都进行评分，打分采用百分制。除了打分，还欢迎各位专家给予简短评语。还有一件事告诉大家：今天出场的十位时装模特，全部是本厂女工，还有十名童装模特是小学的学生。工厂请了专业的模特老师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希望大家能喜欢，谢谢各位。

梁方走下丁字台，走到评委席和大家一一握手，当和赵钱孙李四个采购员握手时，这四个人非常激动。

老赵：你们不计前嫌，还请我们来当评委，这样瞧得起我们，真是太感谢了。

梁方：我们是老朋友嘛，你们不要谦虚，你们对服装的鉴评是有丰富实践经验的，今天应该是我感谢你们的光临，请坐、请坐。

主持人：第一个节目：服装展示会，现在开始！

随着音乐声响起，舞台上时装模特一个个迈着标准的模特步伐相继走出，评委们对服装的远景形象和近景形象都进行了仔细的鉴赏、分析和打分。

有个模特个子太高，穿不惯高跟鞋，一不小心，踉跄一下，差一点跌倒。原来，鞋跟断了，她丝毫不慌，弯下腰去，把鞋脱了，光着脚走到丁字台顶端作了一个停步亮相动作，博得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喝采。

又一个模走了出来，走一半模特步后，别出心裁的走了几个秧歌步，台下立刻有个工人喊了起来。

某工人：她是秧歌队的队长，请她扭个秧歌好不好？！

众：好！

众人齐喊：扭秧歌！扭秧歌！扭秧歌！

由于预先没有这样的安排，她站在那里左右为难，站着不动了。这时，秧歌队的锣鼓声突然响了起来，那姑娘一下子活了，跳了几下，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跳起了大秧歌，其它九个模特也都跑了出来，光着脚，跟着跳大秧歌，全场一片掌声、笑声。

梁方、于爱、金珍和评委们在台下也都看呆了。

梁方：有这样的安排吗？

于爱：没有呀，T字台上怎么能跳秧歌呢？

梁方：不过很好看，让她们跳吧，台子结实不结实？

于爱：因为还有舞蹈节目，所以做得很结实。

那些年轻姑娘们的舞姿看起来非常优美，好象比模特步更受欢迎，掌声有节奏的响着，一直不断。跳了十几分钟，于爱见姑娘们也都跳累了，连忙走到敲锣鼓的男工们跟前示意停了下来。

模特们也跟着停了下来，向鼓掌的人们招招手后，改用模特步走回幕布后面。接着，从幕布后面暴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天真的笑声。

模特表演继续进行。

当最后两个模特出现时，大家热烈、长时间地鼓起掌来，原来是于爱和金珍。化了妆和着上新时装的她俩光彩夺目、美艳绝伦！评委们都看呆了，当她俩表演完毕，走进去的时侯有个评委竟喊了起来。

某评委：最后两位请再来一遍，我刚才忘记打分了。

众人鼓掌，于爱和金珍又出来走了一遍。

最后，于爱和金珍带领十名模特，每个模特又拉着一个小学生模特登台谢幕。

深大服装厂会议室，工厂管理人员十余人。

梁方：今天开个半年总结会，07年生产形势不错，从上半年的统计报表上看，深大服装厂的效益非常好，收益比去年同期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效益的提高如此之大，主要是新款时装不断地投产对效益的提升起了主导作用。从设计到试制，到定型生产，每个新款所需时间不到一周，可见全厂员工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这里面最累的是我们的金厂长，平均不到一周就设计出了一个新款服装。

于爱：大家知道，新款式是我厂的利润增长点，金厂长从设计到指导制作，都付出了巨大的劳动，所以，我已提请公司给金厂长以特别奖励。

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并纷纷表示赞同。

金珍：今天是半年业务总结会，怎么成了表彰会了？我谢谢梁总、于厂长和大家的夸奖，但我不要特别奖励。我告诉大家一个决窍：有的新款式根本不需要从头设计，只需要在某些款式的基础上，在尺寸大小、布料选择、色调搭配、装饰配制上略作改动就行了。所以，我的劳动很轻松，跟大家一样呀！

梁方：五一节的服装展示会上，评委们对设计和制作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有三条评语我念给大家听一听，第一条：今天展示的时装每件都是一个艺术杰作。第二条：这些时装在颜色选择、色调搭配和做工上真是无可挑剔，对我以后的美术创作有很大启发，看着这些华丽的时装，我真想变个女人穿一穿。第三条：每款时装在式样选择、颜色搭配、关键部位的精巧设计上，无不透出设计者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大家又报以热烈的掌声，金珍听完，感动得热泪盈眶，伏在桌子上抽泣起来，梁方则慌了手脚。

梁方：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你别哭，别哭。

于爱（递纸巾）：金厂长，怎么啦？别哭，梁方说的是实话。

金珍抬起头来，在挂着眼泪的脸上渐渐展露出了笑容。

金珍：大家别夸了，再夸我就不好意思了，上次服装展示时，评委们还提了很多意见和建议呢，怎么净挑好的说，不要夸我了，继续总结半年的工作吧。

梁方：实话对你说吧，这次会议是根据大家的强烈要求召开的，有个老职工说，每当看到你日以继夜的在设计室里工作，就感到心痛。厂内职工和管理层干部一致要求表扬和奖励你，这个会就是半年工作总结暨表彰会。在于厂长的建议下，总公司决定把你的事迹报请市里，请求评为市劳动模范，公司奖励你十万元。

梁家别墅，于、梁卧室。

梁方：咱们给金珍介绍了十个男朋友了吧，她都没有看上？

于爱：可不是，她不是说人家长相差，就是说学历低，不是说性格不合，就说人家不成熟，见一面就拒绝，反正没一个合适的，可我觉得每一个都怪不错的。

梁方：看来你的要求比金珍低多了，怪不得这么快就看上了我。

于爱：你到底是损我呀，还是贬低你自已？你可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呀，只能说我慧眼识英雄，看得准。

梁方：谢谢！过奖了，嗨，万里挑一？——你选了一万个呀？

于爱：你坏！专门挑字眼损我。

梁方：好好好，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咱们还是要关心她，你是她的好朋友，要多帮着她点，这样拖下去，女的一过三十就不好找了。

于爱：金珍简直成了工作狂，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设计服装。我不理解的是，一个对工作有这么强烈热情的人，为什么对个人问题却冷若冰霜？

梁方：人家不考虑个人问题有什么错？况且，你怎么知道人家金珍对个人问题是冷若冰霜？

于爱：那为什么介绍一个拒绝一个？十个了，一个都没看上。

梁方：每个人都有自已独特的择偶条件，可能我们给她介绍的都不符合她的要求。

于爱：可能是这样吧，我的交际面比较窄，你认识的人多些，有合适的就让他们见面。

金珍交友情景，由远至近。

远景：金珍在一个公园里会见一个男士，两人慢步走着，谈了一会儿。

近景：金珍微微致仪。

金珍：你不适合我，咱们做一般的朋友吧，再见！

他们握手道别。

远景：金珍在一个酒店的大厅里，于爱带来一个男青年，三人比划着说了些什么，于爱走开，金珍和男青年交谈了一会儿。

近景：金珍果断拒绝。

金珍：对不起，我不适合你，我们只能作一般的朋友。

金珍和男士握手告别。

远景：在一茶馆里，金珍、于爱和一个男青年说着什么，说完后于爱走开。剩下金珍和那个青年交谈。

近景：金珍说句很抱歉，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金珍和男士握手告别。

深圳，华强北，某餐馆。

于爱：珍珍，今天下午给你介绍的是一位工程师，这可是我和梁方给你介绍的第十五个了，你要抓住机会，不要象以前一样，见了面不到十分钟就拒绝别人。你的年龄可不小了，不要过于挑剔了。

金珍：谢谢于姐，我也知道自已年龄不小了，不知怎么的？对前几个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网上我自个也试着谈了不少，但没有一个谈是得来的。

于爱：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金鑫？

金珍：说什么呀！两年前的事了，又没有见过面，电脑里的照片我都删掉了，还会想他？前些时，我还主动要求和一个网友见过面，你忘了？

于爱：还是我陪着你去的，可是，还没谈半个小时，你就跑到我这边来了，说已经给那个网友说清楚了，作一般朋友，不谈了。

这时，背对着她们、坐在邻桌的男人转过身来，走近她俩，他给于爱深深地鞠了一躬，是英杰。

英杰：于姐，您好！好久不见，您在当红娘呢？

于爱：您是谁？我不认识您。

英杰（摘掉墨镜）：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英杰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姐姓金。

于爱：英杰？两年没见，你怎么变成黑人了。

英杰：为了爱情，我在沙漠里足足混了两年，晒成黑人了。于姐，咱俩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几句话。

于爱：不可以！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英杰：这里说话不方便。

于爱：有什么不方便的？又没什么可保密的。

英杰：我是怕对你不好，金小姐听了会不高兴的。

于爱：对我不好？我不怕，你说吧，不说就早点走，我们还有事呢。

英杰（狡黠地）：这么冷淡？行，那我就找梁方说去，有些话，他可能爱听，譬如，五类网友。

于爱（惊奇地看了英杰片刻）：好吧，我们到隔壁的茶馆里去。

于爱：珍珍，我去去就来，我介绍的那个工程师穿一件白色西装，叫林小明。

正说着，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青年走了进来。

林小明：于姐，你们怎么比我来的还早呀！

于爱：小林，你也是的，哪有男生迟到的，好了，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林小明，这是金珍，你们谈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英杰转身径自朝门口走去。

金珍（对于爱，小声）：这个黑人油嘴滑舌的，刚才他奸笑的样子好象有点不正经，你要小心提防他，要不要我通知梁方？

于爱：不要不要！他是我原单位的一位同事，没事的，你放心。

于爱匆匆地走出餐馆。

深圳，华强北，一家茶馆里。

英杰：服务员，来两杯变色龙井和两盘变心点心。

服务员：先生，您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英杰：两杯龙井，两盘点心。

服务员：点心分高中低档，30、20、10元三种，请问您要哪一种？

英杰：30元两份。

服务员：好，请稍等。

于爱：你跑到沙漠里干什么去了？还去了两年。

英杰：你叫我去的呀！

于爱：胡说，我什么时侯叫你到沙漠里去了？

英杰：去挣钱去了呀，你不是嫌我穷？你说：只要我有了钱，你就嫁给我。

于爱（奚落）：你现在有钱了？在沙漠里挣的钱？沙里掏的金？

英杰：两年前，你说，只要我有了钱，哪怕是千万小富，你也会嫁给我。我听说西北沙漠里要修铁路，可以承包，我就组织了一个工程技术团，去投标，中标后承包了三十公里铁路，每公里五千万包干。从设计，到开工，到完成，我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净赚了一个亿。所以，我现在是名符其实的亿万富翁了，你还怎么说？

于爱：可我现在已经嫁人了，我是有夫之妇了呀！

英杰：知道，可你也对我说过：只要是你锁定的目标，哪怕他结了婚，你也有权把他夺过来。我遵你所教，只要是我锁定的目标，你就是结了婚，我也有权把你夺过来呀！

于爱：我什么时侯对你说过这样的混帐话了？

英杰：什么时侯说的？等一会儿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只告诉我，我现在有了钱，你应不应该嫁给我？

于爱：可我并不爱你，我深爱着我的丈夫。

英杰：你忘了，你把梁方锁定为你的目标之前，他也不爱你呀！他爱的是金珍。你说他是你的五类网友，你总是赖得理他，不要说爱了，连聊天记录都寥寥无几。那时，他是金珍的恋人，你把他夺过去以后，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吧。

于爱：不要说了，一切都晚了，你不要妄想了。

英杰：我问你，你真的爱梁方吗？

于爱：是，我非常爱梁方，我发誓！

英杰：可是你说过，他是你的五类网友，你经常懒得理他。后来，知道他是有钱人后，就变成了一类网友，并闪电般地嫁给了他，你爱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人。

于爱：开始，我是以钱取人，但与梁方交往后，我是真的爱上了他。

英杰：我不信。

于爱：是真的。

英杰：就算是，但是，梁方爱你吗？

于爱：当然。

英杰：梁方为人正直吗？

于爱：毋用质疑。

英杰：那么，如果我把这个录音的内容给他听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爱你？

英杰把录音笔打开，放出的竟是她和英杰分手时的酒后真言：

录音声音出现后，现上次分手时的场面：

…………

于爱：我上周对你说了，要结束我们的所谓恋爱关系，你必须得忘掉我。

英杰：你说得容易，我忘得掉嘛，你以为是电脑上的文件，说删除就删除了？

于爱：你父亲是高干，你是大学毕业生，又有一个相当稳定的工作，再找一个女友是非常容易的事，有了新的女友，忘掉我，就很容易了。

英杰：找新的女友？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哪有心思再找？

于爱：你别装专一了，你们男人哪个不想有三妻四妾，哪个谈朋友不是脚踏几条船？

英杰：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第二个女朋友，也不想有。

于爱：我早就给你说过，我不喜欢小男人，不喜欢姐弟恋，要不是你起个网名叫什么“亿万小生”，我才不会和你见面呢。

英杰：哦！你以为我是亿万富翁才和我见面的？你就那么爱财？

于爱：是的，我爱财如命！我小时侯跟着奶奶生活，她六十多岁时害了一场大病，由于缺钱治病，我奶奶死了。你能说钱不重要吗？如果你是亿万富翁——不，别说亿万，就是千万小富，我也嫁给你……

放到这里，英杰把录音笔关了。

英杰：后面还有很多，什么钓到了大鱼呀，如何误导金珍呀，如何替金珍回帖呀，如何从金珍那里抢走了梁方呀，等等、等等。

于爱惊恐万分，一把抢过录音笔，英杰不慌不忙地掏出第二个。

英杰：家里还有，你还要抢吗？

于爱：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英杰：离开梁方，回到我的身边。

于爱：我们分手时你说过：“爱一个人不能只为自已，只要你有更好的对象，我会祝福你的。”这可是你说过的话，你如果破坏了我和梁方的婚姻，会带给我什么？那只会是痛苦。

英杰：那么，你带给我的又是什么呢？二年来，我为你失眠、为你苦恼，我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你的身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脑海，你带给我的何止是痛苦，我真是生不如死！但是，你的那句“别说亿万，就是千万小富，我也嫁给你”的承诺，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现在，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也应该兑现你的诺言呀！

于爱：可是，太迟了，一切都晚了。

英杰：我为了你的承诺，在沙漠里苦苦奋斗了两年，沙暴、狼群、工伤、病痛，差点把命都丢了，我把钱给你挣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失信呀！

于爱：你以为我和梁方结婚是过家家呀，你挣到了钱，我就得离开梁方？

英杰：那当然啦，你的诺言只有这一个要求，没有前提，只要我有钱就行，并没有不离开梁方的条件哪。

于爱：是的，以前，我是很看重钱，因为我奶奶的死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认定了一条真理：钱比什么都重要，钱就是命，但是……

英杰：哦，你为了钱就可以不择手段，伤害你最好的朋友金珍？伤害我？

于爱：但是，现在当我看到金珍因为我的行为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痛苦，使她心灰意冷、不愿再结交新朋友时，我就后悔莫及。我真没想到一段网恋会爱得那么深，我有一种罪恶感，我想放弃。但与梁方定情后，我对梁方动了真情，现在，那怕他穷得身无分文，那怕他破了产，我也会爱他的！到如今，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爱情，什么叫真爱无二。现在，我对其他男人毫无兴趣，包括你。

英杰：那我也是真爱无二呀！你同情金珍，为什么就不同情我？

于爱：真爱无二是两个人彼此相爱所产生的爱情，可我不爱你，从不。

英杰：这么说，只要你不爱我，我就应该放手啦？

于爱：当然。

英杰：那好，我们就走着瞧，我会让梁方也不爱你、甚至恨你的。到那时，你也应该放手，应该回到我身边了吧！

于爱：英杰，就算我求你了，请你不要破坏我和梁方的感情，求求你了！

英杰：你说过的话就要算话，你必须对自已的承诺负责！否则，我就要采取果断的措施了。

于爱：好姑娘多的是，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我帮你找更好的，好吗？

英杰：你是我此生锁定的唯一目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离不离开梁方？

于爱：不，决不！

英杰：那好，走着瞧，再见！

英杰站起来，行了一个西方绅士的告别礼，悻悻地走了。

于爱睁大了眼睛，惊异地望着英杰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于爱慢慢地走出茶馆，表情木然，毫无目的漫步走去。正低头走着，突然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老和尚。

僧：阿弥陀佛！

老和尚的白眉毛长得快把眼睛都遮住了，于爱正要道歉，和尚反而给于爱微鞠一躬。

僧：阿弥陀佛！

和尚转身飘然而去，于爱眼睛一亮，紧追几步，赶上那个和尚。

于爱：师父请留步，请问师父，您会算命吗？

僧：我从不算命。

于爱：庙里不是有抽签和解签的吗？请问师父带签来了没有？

僧：没有。

于爱：对不起，耽误您赶路了，您请！

于爱说完，向相反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忽听身后传来和尚的声音。

僧：姑娘请留步。

于爱：有事吗？

僧：看你神情恍忽，面有难色，想必有大事缠身，且拿不定主张，所以想算命卜卦，不知我说对了没有？

于爱：是的，是的。

僧：佛旨乃普渡众生之苦，你不必对我说具体的事，直接把你的事属于哪一类的大事告诉我，我可试着替你排解烦恼。

于爱：太好了，我的事是，是……欠别人一笔债，不是钱财之债，是情债……

僧：懂了，不必再说了，总之是债，我送你四句话：

债由借收拿要生，

信义清欠最为重。

债由偷抢贪骗生，

改恶向善减罪行。

这四句是我自编的，以助世人排解烦恼，决断自已应有的行为。

于爱：我记不全，您能再念一遍吗？

僧：我有写好的纸条，施主请参考、指正。

老和尚从口袋里掏出一迭纸条，从里面找出一张递给于爱。

于爱（看了两遍）：师父，谢谢您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里有五百元钱，您拿去用吧。

僧（摆摆手）：不要，不要。

于爱：不要？那就代我给庙里捐点香火钱吧。

僧：政府给我发了养老费，我从不接受他人钱财，香火钱请到庙里捐赠。我若收钱，也属欠债，告辞了。

说完，老和尚转身漫步离去，边走边唱道：

情债财债早还清，

世人无债一身轻，

罪债孽债是恶行，

世牢地狱会严惩，

清欠积德多行善，

立地成佛须早醒。

阿弥陀佛！

最后一句“阿弥陀佛”是洪亮的喊声，喊得很重，似乎在训斥什么人似的。

于爱象失魂落魄一样跟着老和尚走了一段路，直到老和尚唱完，高喊“阿弥陀佛”时，她才停住脚步，失魂落魄一样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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