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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婚之日


雪雁端过来一匣子鎏金嵌宝的金玉镯子,林黛玉挑了青玉双凤镯戴上,见镜中人发髻高挽,斜插着垂珠步摇,凤冠流苏,无风自动,珠玉璎珞,艳色夺人。

        香菱笑嘻嘻进来,手里还拿了一张红笺,本要和林黛玉说什么,却在妆镜前呆住了,“想来神仙妃子,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三爷等不及了?”紫鹃又挑了些胭脂,在掌心里化开后,扑在林黛玉颊上,只见自家姑娘身着大红喜服,眉目如画,绰若仙人,怪不得香菱说,神仙妃子也不过如此。

        “我竟给忘了。”香菱一拍额头,将手里的红笺递过,“这是琮兄弟的催妆诗,请林姑娘过目呢。”

        林黛玉看过后,低头一笑,香菱重又看呆了。

        “傻站着干什么,快扶姑娘上轿子。”

        紫鹃见雪雁呆站着,只管看着林黛玉傻笑,忙推了她一把。雪雁这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龙凤喜帕盖在了姑娘头上,扶着上了喜轿。

        鼓乐喧天,人声涌动,贾琮骑在白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见大红喜轿上挽着绸花,红艳艳颤巍巍的,不知里面又是什么光景呢。

        “有幸嫁得才子妇,不辞清瘦作梅花……也不知这林小姐是怎样的天姿国色,才能嫁得这貌美才高的状元郎呢。”

        “齐兄是羡慕新娘子呢,还是羡慕新郎官呢?”

        林黛玉坐在喜轿里,听得街边酒楼上有人高声议论,“当然是新娘子了,新郎官可常做,新娘子却大抵只有这一回。”

        “齐兄说的是,一个女孩儿,一辈子最风光的就是嫁人了。这状元娶亲,十里红妆,只怕够京中议论大半年的了。我要是林小姐,这辈子也值了。”

        “赵兄既羡慕,不如嫁我,我也凤冠霞帔来娶,让你过瘾如何?”

        “那还是算了……”

        再往后就听不真切了,林黛玉绞着双手,细想天下女孩儿的一生,不过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辈子都是依附别人活着。

        九娘曾嘲讽说,女人这一辈子,要不只服侍一个男人,要不就服侍一群男人……作娼妓的虽人人皆骂,可作太太作奶奶的,又强过哪里去?

        林黛玉本想着成了亲就自在了,又住着自家的祖宅,又不用时时在公婆面前立规矩……这是贾琮心疼她,若贾琮是别人……她和全天下的女孩儿又有什么不一样?

        若是父母宠爱还则罢了,若是遇着父母不好的,譬如九娘和十三娘她们,从小就被卖了换银子,卖给人贩子,戏班子,或是卖给女婿,原本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然后出嫁时风光一天,再往后便要孝顺公婆,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即便强悍如凤姐姐,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楚。皆因在世人眼里,女子总要依附于人,有时与财物无异。

        林黛玉想起在园子里时,曾和姐妹们一起读过镜花缘,姐妹们曾笑着说,若是园子里的姑娘丫头,也到什么女儿国去,定然也一个个为官作宰。只有环哥儿一脸不屑,说女儿国的男人也太窝囊了。如今回头细想,她们男儿国里的女人又何曾不窝囊?有无知无识的,有逆来顺受的,更有帮着男人的。

        若不是她一体双身,两相关照才看明白,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林黛玉心想,她也不要女尊男卑,只求不再男尊女卑,她也不要欺压男人,只求女人不再被男人欺压。她要的只是女子不再依附于人,即便再穷再苦,也要自食其力。

        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林黛玉心想,哪怕再穷再苦,只要自食其力,苦乐自当,也强过身家性命都交付在别人手上。

        林黛玉喜帕遮脸,不辨方位,索性任由紫鹃和雪雁扶着,让她作什么,她就作什么,心思却早已神游太虚,直至被贾琮挑开了盖头。

        等喝完交杯酒后,洞房里便只剩下贾琮和林黛玉了。

        红烛高烧,美人如玉,贾琮从怀里摸出热糕,却听林黛玉疑惑道,“一个女人,要如何才能不依附于人呢?”

        一个男人,若是靠别人养活,难免畏手畏脚的,世人也皆是白眼。可若是换成女人,为什么就是天经地义?这天下可没有白给的好处,难道男人是傻子不成?

        贾琮刚被灌了酒,将热糕捧给林黛玉后就倒在了床上,嘴里还嘟囔些什么,林黛玉凑近了细听,听他说的是,醒掌天下权。

        新人礼成后,元春也起家回宫,上回省亲时,依依不舍,洒泪而别,这次到状元府,却一片欢声笑语,连眼角也没敢擦。

        只是没见到宝玉,元春在回宫的路上轻叹了一声。

        宾客盈门,喜气洋洋,贾宝玉却始终木着一张脸,卫若兰和冯紫英他们能猜着一些儿,旁人却觉得奇怪,时不时看过来。蓉哥儿看着不像话,忙笑嘻嘻拉了他说,“宝二叔,外头人多腌臜,可是被熏着了?只怕三姑姑忙不过来,咱们瞧瞧她去。”

        蓉哥儿到内院寻着探春,便把贾宝玉丢给她,自己一溜烟跑了。

        探春正吩咐管事媳妇们做事,见蓉哥儿领着宝玉进来,怕他冲撞了内院席上的夫人小姐们,忙要打发个人送他往园子里去,偏蓉哥儿媳妇正和迎春核对礼单子,惜春在一旁誊写,李纨正招呼客人,史湘云也在席上说笑,只得嘱咐侍书走一趟。

        贾宝玉又犯了呆病,蓉哥儿拉他进来,他便进来了。侍书拉他进园子里,他也进去了。到潇湘馆时,见只有尤姨娘和一个小丫头,侍书听说袭人不在,便把贾宝玉交给尤姨娘了。

        尤二姐正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见宝玉进来,先是心中一喜,“二爷不在外头张罗,到园子里来作什么?刚平姑娘打发人来,给我送了两碟子菜,二爷不必惦记我。”

        贾宝玉却恍若不闻,就那么直挺挺站着,尤二姐这才发觉不对劲,忙拉他到凳子上坐下,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见他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一时不由慌了神,“二爷这是怎么了?”说着又掐了一把,贾宝玉依然不为所动,既不喊疼,也不躲开。

        尤二姐不由大哭,等哭完了又想着,得请大夫来瞧瞧,可今日是琮三爷和林姑娘大喜的日子,园子里的人都往前头去了,也没个人去请大夫来。

        方才是三姑娘跟前的侍书送来的,如今只好再找她去,也免得太太回来怪罪,说二爷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魔怔了呢……魔怔?尤二姐想到这里,以前听人说,喜事上有婚煞,难道是二爷八字不对,被琮三爷和林姑娘的喜事给冲撞了?

        尤二姐心里害怕,“二爷,你可是碰见什么古怪了?不是说琮三爷和林姑娘不在府上拜堂么?”新人都不在,还能冲撞了二爷?

        “你说什么?琮三爷和林姑娘拜堂?林姑娘我知道,琮三爷又是谁?”贾宝玉好奇道。

        “琮三爷?琮三爷就是二爷的兄弟呀。”见贾宝玉开口说话,尤二姐先是大喜,又听他这话糊涂,“二爷难道连自家兄弟都不记得了?琮三爷考上状元,皇上赐婚,今日正是大喜的日子。”

        “不错,是皇上赐婚。”贾宝玉听了点头,“我有一句话重要的话,要说给林妹妹听,过了今日就不能了。”说着拔腿便要走。

        尤二姐忙跟了上去,“二爷,林姑娘在状元府呢,只怕明日才过来敬茶。凭他什么重要的话,只等明日再说罢。”

        “明日可就迟了。”贾宝玉一把推开她。“好歹把我的旧帕子给她。”

        尤二姐被甩了个趔趄,又不敢十分拦着宝玉,只得远远看着他去了。

        贾宝玉额上渗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见林妹妹一面。只是刚走出潇湘馆不远,便见薛宝钗扶了史湘云回来,见了贾宝玉后笑道,“云妹妹喝多了,我扶她回来歇一歇,宝兄弟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要往哪里去?”贾宝玉怔了下,“我要去见林妹妹。”

        薛宝钗听了后,心上咯噔一下,遂又笑问了一句,“宝兄弟要见林妹妹作什么?”

        “我有要紧的话要和她说。”

        “好兄弟。”薛宝钗忙哄道,“我也有要紧的话,要和林妹妹说。只是云妹妹喝醉了,我见你们家人多,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咱们送她去怡红院,再去见林妹妹好不好?”

        见贾宝玉踟蹰,薛宝钗假作没站稳,眼看史湘云要跌在地上,贾宝玉忙搭了个手。

        史湘云睁开眼,“宝姐姐,我没醉,我还要喝呢。”

        “好,好,咱们回去再喝。”

        薛宝钗忙和贾宝玉一起,把史湘云扶回了怡红院,刚到门口就见翠缕,手里还拿了一件衣裳,“我见姑娘喝多了,怕她吐了衣裳,所以赶回屋子里取……我们姑娘这是喝醉了?”

        “你取个衣裳,怎么大半天不见人影儿?”薛宝钗心想,按理说别人的丫头,轮不到她教训,但见自家姑娘喝多了,还敢丢在席上,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我回来时,见婆子们偷懒,就说了她们几句。”翠缕低了头,“我走时,见南安太妃拉了我们姑娘说话,席上又有大奶奶在,便没有留心。”宝姑娘的莺儿不也没跟着么?

        “这倒也罢了。”

        “宝姑娘,我们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翠缕忙接过史湘云,又问薛宝钗道。

        “等你们姑娘醒了,你再去问她罢。”

        薛宝钗叹气,史湘云在南安太妃那一席,她坐得远了些,并没听见说什么,只是见卫家的太太也在那席上。云妹妹也是的,即便平时好酒,也该克制些,在婆母面前豪饮,不是平白招人厌弃么?

        “宝姐姐,我们去见林妹妹。你不是要要紧的话说么?”贾宝玉不耐烦道,宝姐姐方才不是答应,要一起去找林妹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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