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读书

几日前，我带着竹月在街上到处行走，却见一处围满了人，上边所发乃是赶考。竹月看着有些呆，我知道，他想读书。可问题是我哪来的那么多的银钱供他读书。不过要是竹月想，我还是会尽着全力供着他去。我问他，想读书吗他说，想。好，既然这样，我便顺了他的意。

        可现今问题在于，书从何来要不去找人借，亦或者是……

        其中最好的就是借，只不过在还之时，是要将书籍完整的交到他人的手上。毕竟这是向他人所借取来的，怎可有着半点损毁之处，应是加以爱惜才对。或许是瞧我可怜，故而打算将书借我，为其名曰，多做好事。

        竹月在收到第一本书时，很是高兴，眉眼之间皆为笑意。我与他道:“书是从他人处所借，记着千万不要弄坏了。”

        “竹月晓得书籍珍贵，来之不易，定是将书好生珍惜，不敢有损毁之意。”

        我笑着看他，竹月沉浸在得此新书的喜悦之中，动作轻轻的拂去书面，使其干净。见他如此，我也是放心了。

        晚间时分，他今日睡得倒是有点早，比之以往还要来的早，足是少了半个时辰。他睡得不怎得安稳，时常做着噩梦，这时我便会陪在他身边，帮他疏散心中之恶。我唱着家乡所流传的童谣，过着不久，他便是气息逐渐平稳，沉入梦乡。

        我不禁意看到了他怀中所抱之物，借着窗外月光，有着几样小字落在眼里。这不是今日我给他的那一本，看来他是真的想要读书，未有作假。

        经年累月，竹月看了不少书，在赶考前夕，他说，阿姊，你跟我一块去吧。至少我还能照料你一番，不然竹月不放心将阿姊一人留在这儿。我道，去也不是不可，但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所说的那些话。竹月道:“阿姊之言，竹月定当铭记于心。”

        其实说实在的，在进入考场前，除了赶考之人外，不论是谁，皆是不可随意出入，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

        在他所考的那几日，我也不是无事可做，我会些女工，将其绣在帕子上，街上一卖，虽说所赚钱数不多，但也足够得温饱。我算计着银两该是用在何种地方，家中缺着什么，用着什么，我都得算的一清二楚，不然我怎么能做到用最少的银两得到最多的报酬。等到竹月从考场出来，给他做些别的吃食。念此便去做。竹月归来之时，见我正是要准备烧着饭菜，连忙快速将东西放在合适的地方，跑来对我说道:“阿姊，此等事宜，还是让我来做吧。”

        这回，我没怎的依着，“竹月，这么好的日子，还是让阿姊来做比较好。”我看他脸上有些不适，故意问他:“怎么是有意见吗”

        “竹月只是想多多关心关心阿姊，没别的意思。”

        说到后头，声音轻轻，如似蚊蝇。

        “既是关心，何不顺着阿姊的意”

        他没话说了，瞧着我的眼神还是不对劲，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难道他就这么不愿我给他做顿饭食吗

        以往他不是很喜欢的，怎么现今就不喜欢了，真是奇怪。

        竹月见我这般执拗，只好无奈转身回房看书去。

        也不知阿姊的厨艺比之从前，是否赠添了些别的。他只祈求不要闹出人命才好。他所求也就只有这些了。竹月看书过于痴迷，在被我喊着三四声，依旧没有回应。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说道:“竹月，该吃饭了。”竹月视线从书上移开，笑着看我，将书缓缓合上，搁置一旁，起身，落座。等我拿著，他才动筷。

        竹月虽说面上带笑，心中却是坎坷不安。但还要继续装作没事的样子，可真是为难于人。没想啊没想到，阿姊的厨艺竟是精进如此之多，竹月由是感到佩服。这么多年了，阿姊的厨艺中终于有长进了，这可真是不容易啊!都可以说是“普天同庆”。

        阿姊说过，食不言。说不准阿姊饭后会来问他一遭。我得备好所说言语，不然如何应对阿姊所问。

        在他意料之内，阿姊问了他一个极为犀利的问题，那就是与之相比，是她做得好还是我自己。

        竹月:……这能说吗这不能说吧。

        竹月犹豫了半会儿才是说道:“可以说句实话吗”

        “当然可以。”我观他面上神情，问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问他如此犀利的题目，他能不紧张吗:竹月。

        竹月坎坷不安，“自是我做得比之阿姊要来的……好。”他看我对此回答没什么太大反应，也是由衷的松了口气。还好阿姊没生气，但竹月也知道自己的“苦难”日子到了。

        阿姊嘴上没说，在行动上却是验证了。

        竹月在家中埋头苦干，不敢发出一点声，生怕扰了我。

        他乖乖做好这些事，已是有着三日有余。

        这日我记着应是放榜之时，可我并不关心，无论考上与否，皆与我无关。我只要竹月高兴就行，便是足矣。竹月却是不这么想，虽然阿姊不会在意，但是他在意。他想，要是自己能够就此金榜题名，那么阿姊也会过的好些，不再受苦。所以不论如何，他定要得此得此筹头!

        竹月也是想过自己是有可能落榜的，不过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再考一次就是了，只不过……他缓缓垂下头思索。阿姊所过不易，是为艰难，倘若我当真要考取一次，会不会因此给阿姊再添些负担上去，毕竟阿姊为他做了太多太多……

        好在他得此名号，只要殿试一过，他便可在朝中有着一席之地。

        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时，他没辜负阿姊期望，成了那榜中之第二，称为榜眼。得此第二那也是值了，总比考不上要来的好。

        殿堂之上，竹月占其于中，见到另外两位。各为状元及探花。状元面容姣好，探花美如冠玉。封其状元为翰林院修撰，而他与之探花则是翰林院检讨。

        “翰林院乃是养才储望之所，你定要珍惜此次机会，多学些本事，于你而言皆有益处。”

        “阿姊所言，竹月记下了。”竹月看着我道:“只是不知竹月此去，阿姊又该有何打算”

        “打算”

        “嗯。”

        “还没想好。”

        “竹月只希望阿姊能够过得开心些，在翰林院中我也可以安心。”

        我瞧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既然这样，那我便是尽量过的好一点，让自己高兴高兴。至少不要为人所担忧。

        已是不知过了多少春秋，但窗外落花已是落了好几回。我靠着卖军帕子为生，期间竹月还赠了不少东西。有着珍贵玉饰，金银首饰，漂亮衣裳……他把最好的皆是给了她，数量虽说不多，但在我心里却是有着千斤重。他没忘记我这个阿姊就已是难得，至少他还会赠我些礼物，帮着修缮了院子，我料定他不是那恩将仇报之人，而是怀有感恩之心的。这点，我很喜欢。

        这日，他跑来问我。我问是何事，他道:“阿姊，上头人要我去那临江，但不知为何说是若我跟着他所说去做，便会有着极大报酬。”

        我听着默然无声,只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办事时可莫是忘了初心。

        “竹月明白。就是阿姊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我应声作答。

        竹月此去不知又要多久，只是可惜了，他又是不能吃到我所做的饭菜了。一想到这，难免有些伤怀。

        ——

        临江之地，亭台楼阁之多，山水亦是不少，美景甚多。竹月头次来到此地，之前皆是因着诸多事务在忙，好不容易能熬出个头，却是被人派往此地，办件差事。是何差事那人没说，他也没问。阿姊常言道，话，莫要说的太多，容易落人把柄。这话，他一直记着，不敢忘记。阿姊之言，总是有理，他乖乖听着也是好的。

        听地方官员道，临江近日出了条人命，至今尚未落幕。

        竹月问道:“是何人氏”

        “南城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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