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试探

　　邵宜相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她面容阴沉，冷冷的瞪着厅外玄色大门。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打更声，已是二更天了，他竟还没回来。
　　“咣当……”
　　大门被人用力打开，范智哲和姜天扶着戴长景和沐峰跨过门槛，邵宜相见到沐峰当即就跑了过去，今晚她一定要和他说个清楚。
　　刚走上前就闻到一股浓烈酒味，望着沐峰红彤的面容，邵宜相当即怒火上头，气愤不已，“你又去喝花酒了，你堂堂少镖主还要不要脸面，那种地方也去。”
　　沐峰闭眼趴在姜天身上不言不语，邵宜相急气攻心，“你少跟我装蒜，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是不是想着那个如是姑娘，你今天是和她一起喝的酒？”
　　“少镖主醉了，陆姑娘回房吧。”姜天冷声瞪了眼邵宜相，又朝范智哲使了个眼色，范智哲会意扶着戴长景先行离开。
　　姜天扶着沐峰正欲离开，邵宜相挡住去路，恨恨的盯着沐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你把话说清楚，只要说清了我便再也不烦你了。”
　　见沐峰仍是闭眼不理她，她心中愤恨如火，伸手就去抓沐峰的衣襟，姜天当即一手推开邵宜相的手臂，沐峰脚步不稳，跌靠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邵宜相神色大变，“怎……怎么了？”
　　“别过来。”
　　姜天愤怒瞪邵宜相一眼，当即扶过沐峰朝他房间走去。邵宜相方寸大乱，她急忙跟上去，却在门口被范智哲拦了下来。
　　“你让我进去。”邵宜相哀声祈求，眼圈也渐渐红了起来。
　　范智哲站在门外，神色冰冷，“陆姑娘还是回房吧。”
　　“我要见……”
　　“陆姑娘……”范智哲压低声音正色道：“你这样哭哭啼啼在少镖主门口，少镖主一番谋划就白费了。”
　　邵宜相心乱如麻，眼圈通红，“我只想……只想陪着他……”
　　“不需要。”姜天满脸怒气从房内走出，瞪着邵宜相，咬牙恨声道：“陆姑娘快回房吧，别再添麻烦了。”
　　“我……我……我只是……”
　　姜天用力关上房门，邵宜相眼泪簌簌流下，她朝房间望了望，除了看到里面灯火摇曳，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哪怕是沐峰的影子。范智哲守在门外面沉如水，目光带着恨意望着她，邵宜相竭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不舍的转身慢慢离开。
　　回到房间后，邵宜相趴在床上哭了许久才渐渐入睡，第二天早晨，当阳光透过窗后照到床上，她迷糊醒来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连忙换衣梳洗赶到大厅。
　　邵宜相匆忙赶到大厅时，沐峰已坐在大厅圆桌旁吃着早点，身旁坐着戴长景等人。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就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稳稳的睡了一觉。
　　“姐姐怎么了？”弱水走到她面前，替她整理凌乱的服饰，“连衣服扣子掉了也不知道，要不我陪姐姐回房换件衣服吧。”
　　邵宜相没有回话，缓缓走进大厅，一瞬不瞬盯着端坐在桌前沐峰，见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这才定下心来，闭眼重重松了口气。
　　沐峰深深凝视着她，望着她失魂的神情心中涌过一阵酸楚，桌下的双手成拳，越握越紧。
　　“咳咳……”
　　姜天适时的咳嗽声让沐峰收回目光，邵宜相强忍眼中湿润，轻声走到桌前，找了个空荡座位坐下，不言不语为自己舀了碗白粥。
　　“我还以为姐姐不愿出来吃早点，准备给你送去呢。”弱水笑嘻嘻的在邵宜相身边坐下，又为她夹了些虾饺汤包。
　　戴长景偷偷望着没有声音的邵宜相，她一向喜形于色，风采张扬，一颦一怒都是人尽皆知。如今她这般安静，反而更令他心疼不忍。
　　早餐是在一种极其安静的气氛下吃完的，戴长景也从没把早餐吃的这么压抑沉重过。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一大群官差强行闯了进来，带头人身材健硕，臂膀强健，一双眼睛虽小，目光却似夜鹰般犀利锋锐。
　　沐峰当即起身带着众人走出大厅，面色沉重，冷冷的望着领头的人，低声质问：“赵大人一大早带着那么多人来我镖局是何意？莫不是四方镖局有得罪巡检司的地方？”
　　赵怀斌大笑两声，“沐少镖主多虑了，刚刚在街上擒到一个毛贼，本要押回衙门。没想那小贼死性不改，半路给溜了，我们一路追踪，发现他潜进镖局，抓贼心切，就忘了礼数。”
　　“一大清早街上人影也没多少，就有盗贼行窃。”沐峰肃然冷声道：“一个小毛贼罢了，倒是要惊动巡检司那么多官差。”
　　“百姓信任我们，我们就要替他们做事。”赵怀斌冷冷一笑，朝身后官差用力一挥手。
　　官差瞬间四处散去，沐峰板脸大喝，“这里是私宅，赵大人只是一州巡检，若真要搜查，还请出示知府大人的信牌。”
　　赵怀斌挥手制止了官兵，他朝沐峰笑了笑，一双鹰眼迥然有神，“这又何必呢，盗贼偷偷潜入，我们也是替镖局上下安全考虑。”
　　沐峰毫不在乎，“我镖局上下精锐镖师数位，若真有盗贼偷潜，吃亏的是他。”
　　“四方镖局果然威名远播。”赵怀斌拍了拍手，眯眼望着沐峰，道：“镖局再大沐少镖主也只是民，巡检司官再小也是官。阻官办差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沐少镖主是真的想以平民身份和我们过不去？”
　　沐峰脸色铁青，戴长景摇扇从沐峰身后走出，笑道：“民不与官斗，况且赵大人是来擒贼的，我们怎敢阻挠，赵大人请便。”
　　“哟，大公子也在。”赵怀斌眯眼想了想，“自打三年前大公子离开扬州后，就再没见过面了。”
　　“赵大人好记性。”
　　赵怀斌挥手让人继续搜查镖局，他望着戴长景摇头叹息，“大公子来扬州也不打个招呼，我也是今早才听说大公子来了扬州，昨晚还在吉祥楼里喝酒，那可是扬州第一酒楼，我在扬州这些年，可都是只敢看不敢进的。”
　　“我倒觉得这第一酒楼的名号言过其实，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竟怎么也喝不醉。还不如去楼外楼喝两杯，那里的酒才是最好的。”
　　“吉祥楼是烧钱屋，楼外楼更是销金窟。像我们这种小官员，一年的俸禄也不够里面一晚上的。”赵怀斌睁大了自己小小的眼睛，道：“不像大公子，光昨夜一个打赏就是一锭银子，大公子好气派，小二今早说起来还眼光发亮，兴奋无比。”
　　“不过是一锭银子，也劳他记住。”戴长景微微摇扇，“昨晚虽没把我喝醉，倒是把沐峰给喝趴下了，他日日烦我，也算是替我解了恨。”
　　沐峰冷冷瞪他，戴长景忙用铁扇指了指，对赵怀斌笑道：“你看，这表情和我父亲一模一样，昨夜见他喝醉了，就像看见父亲喝醉的样子，好不滑稽。”
　　赵怀斌微微皱眉，“我听说昨夜吉祥楼里有人喝醉了，醒来竟睡在了后院天井边，连衣服裤子都被人扒去了，奇怪的是身上银子竟一点也没丢。大公子可看见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喝醉了头脑也不清醒，走到后院还以为是回了自己的房，脱了衣袜倒头睡去，衣服裤子说不定被他随意一丢，丢入井里了，好在没把自己也丢进去了。”
　　赵怀斌大笑了几声，“大公子倒是见怪不见。”
　　“以前我喝的更厉害，好几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山上，身上还就裹了件中衣，闹出不少笑话。”
　　说话间，官差押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走到赵怀斌面前，道：“大人，找到了。”
　　赵怀斌冷冷瞪着他，“好啊你，一大早就搅得我们……”
　　那人突然肩膀一缩，从官差处挣脱出来，他快速急冲，重重朝戴长景胸前撞去。戴长景稳稳站在原地，那人快速在他胸前一阵摸索后又把手转到他的腰间。
　　戴长景立即擒住他的手，望着赵怀斌笑道：“这毛贼眼光不错，我腰间这块玉玦可是稀世珍宝，倒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用力将毛贼往赵怀斌身上推去，赵怀斌抓过毛贼把他扔给官差，冷声斥道：“好好看着。”
　　“既然人也找到了，就不扰赵大人办公。”沐峰朗声吩咐，“送客。”
　　“走不了了。”赵怀斌为难的摇了摇头，“人是我们看着逃进镖局的，也是我们从镖局里找出来的，可惜赃物还没找到，还得在府上多留片刻，把赃物给搜出来。”
　　沐峰目光发冷，“四方镖局在扬州设馆多年，一向奉公守法，赵大人的意思是赃物在镖局，这个人熟悉镖局，是四方镖局的人。”
　　“我绝无此意，沐少镖主多心了。”赵怀斌连连摇手，疑惑道：“只是我们一路追赶他，他哪里不躲，偏偏要躲进看守严密的四方镖局。也是奇怪，四方镖局镖师多，护卫严格，怎么偏偏就看差了，一个人大活人溜进来都不知道。”
　　“人都已经抓了，赵大人想知道什么押回去审问一下不就都知道了。”戴长景微微一笑，“赵大人一字未审就要先搜府查院？我们已让观察搜查了一遍，赵大人还要再搜第二遍？我镖局无故被毛贼闯入，赵大人身为一州巡检，是否该跟我们一个交代。”
　　“自然是该给。”赵怀斌恭顺的笑了笑，“只是有些疑惑还需尽快弄清楚。沐少镖主挡着我们不让搜，若是让有心的人知道了，说沐少镖主做贼心虚，拖延时间转移了东西那就不好了。”
　　沐峰冷声不屑，“清者自清。”
　　“沐少镖主不顾自己名声，难道也不顾镖局名声？为了四方镖局，少镖主也该力证清白。”赵怀斌笑着看着沐峰，“竟然沐少镖主真要尚大人信牌，行吧，我这就让人回去通报。”
　　“赵大人……”戴长景叫住了赵怀斌，道：“何必再劳烦差大哥跑一趟。”
　　赵怀斌为难的望着沐峰，“可是沐少镖主……”
　　戴长景朝沐峰使了个眼色，沐峰脸色阴沉难看，双手成拳，捏的指节发白。
　　魏大人明面上不会偏袒镖局，他们定能拿到信牌。可是镖局守卫沐峰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会让毛贼闯入。官差搜查一次就搜出个毛贼，再搜一次说不定会搜出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可若是等官差拿了信牌再搜府，就算什么也没搜到，四方镖局也有理难辩，只能让赵怀斌有借口一遍又一遍搜查。
　　沐峰声音低沉，“赵大人，请吧……”
　　“我不同意……”
　　明亮清脆的声音从厅内传来，邵宜相从大厅走出，高傲仰面，毫不避忌望着前面的赵怀斌。
　　“这位姑娘是？”赵怀斌眯眼打量她，她容貌娇艳明媚，通身气派高贵，见到满屋官差竟也不慌不忙，神色自若。
　　沐峰不解的望着她，邵宜相望着赵怀斌，语气十分镇定，“我姓陆。”
　　“原来是陆姑娘。”赵怀斌恍然大悟，“早听闻有位陆姑娘重金包下整个四方镖局，还让沐少镖主亲自护镖。”
　　“陆姑娘……”
　　邵宜相冷瞪打断了沐峰，“我包下整个四方镖局，这一路所有东西现下都在这里放着，你不经我同意就让人又搜又查，磕坏了任何一样东西你四方镖局的招牌就保不住了。”
　　赵怀斌笑了两声，“陆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搜查的格外小心，轻拿轻放。”
　　邵宜相冷笑不屑，“我的东西各个都是稀世珍宝，哪能让人随便翻查，一个个粗手粗脚，被你们碰到的东西我还能用吗？”
　　赵怀斌冷眼瞪她，“秉公办案，陆姑娘何必和我们巡检司作对。”
　　“巡检司的职务是追盗捉凶，保护百姓安全。”邵宜相冷面道：“僭越上官，无命强搜府院，原来扬州官员是这个样子，小妹倒是长了见识。”
　　“陆姑娘，沐少镖主都已经答应了，你一个客人，好像不方便插手吧。”
　　“我是镖局托镖人，镖局上下供我差遣。”邵宜相态度强硬望着沐峰，“少镖主，今天若有人敢硬闯搜院，就是你护镖不力。”
　　沐峰面色凝重的望着邵宜相，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让他有足够的理由拒绝赵怀斌。
　　“陆姑娘既不答应，我也不为难沐少镖主了。”赵怀斌伸手唤来官差，道：“去找魏大人，禀明情况，问他要信牌。”
　　“顺便再劳烦魏大人走一趟，也别忘了叫上知州知县两位大人。”邵宜相扬起脖颈，冷声道：“我倒是想问问扬州的官员秉公办案，是不是都像赵大人一样，对犯人不审不问，倒是也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他们是不是敢保证，官差搜院，我所有东西都不会有任何损失，若有损失，他们愿全力负责。”
　　赵怀斌面色沉水“各位大人公务繁忙，恐怕无法走一遭。”
　　“你们叫不来，那就小妹自己去叫。”邵宜相望向沐峰，“少镖主就陪我走一趟，还得帮我去衙门敲一下鼓。”
　　沐峰愁眉深锁，“陆姑娘，不必……”
　　邵宜相语气坚决，“若是各位大人真无法抽空，我就再找巡抚、布政司，一层一层找上去，再不成就找到京城有司衙门，只是要劳烦赵大人多等些时间。”
　　赵怀斌面色阴鸷，冷冷的瞪着邵宜相，邵宜相不躲不闪直直对上他的目光。片刻后他反手一巴掌打在毛贼脸上，咬牙愤恨道：“都是你惹出来的，敢给我们巡检司寻霉头，活腻了。”
　　毛贼被打了一巴掌，恹恹的低下了头。赵怀斌朝邵宜相微微一笑，“不打扰陆姑娘用早点了，我们回去一定严刑审讯，让他供出赃物在哪。”
　　邵宜相冷笑，“最好问仔细了，可别只问出一个庭院一个房间就又匆忙赶来搜查。赵大人还是问清楚了，究竟在哪一块地方哪一个角落。”
　　“陆姑娘放心，我们一定问的清清楚楚。”赵怀斌又朝沐峰戴长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对邵宜相提醒道：“对了，这段时间扬州采花贼猖狂，陆姑娘貌比天仙，可得小心了。”
　　沐峰紧紧拉过邵宜相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满脸怒气，“谁敢动她。”
　　赵怀斌一脸笑意，“四方镖局的本事人所皆知，只是陆姑娘长得实在是美，谁见了都会心痒难耐，放手一搏。”
　　“赵大人比我更要加小心了。”邵宜相面色冰沉，双目坚定的瞪着赵怀斌，“采花贼猖狂，赵大人还为了一个已到案的小毛贼在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若是再出一宗采花案，我敢保证，整个扬州从上到下所有官吏都要换人了。”
　　赵怀斌眯眼再度审视邵宜相，片刻后他冷冷一笑，怒吼一声，“走……”
　　“赵大人……”戴长景叫住赵怀斌，温声道：“早市才刚开，赵大人又是吉祥楼问话又是捉拿毛贼，当真是辛苦，赵大人还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为了百姓，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赵怀斌带着官差离开，沐峰慢慢放开邵宜相的手，望着她的眼神幽深如墨，“多谢陆姑娘。”
　　邵宜相定定的望着沐峰，始终一言不发。沐峰望着她，柔声道：“委屈陆姑娘这些天不要离开镖局。”
　　邵宜相仍是一瞬不瞬的的望着他，“我知道了。”
　　沐峰再次向她感谢，又吩咐姜天道：“姜叔送陆姑娘回房，找两个身手利索的守在房外。”
　　弱水从大厅内跑出来，直扑进戴长景怀里，“吓死我了戴大哥。”
　　戴长景顺了顺弱水后背，安慰道：“别怕，你和陆姑娘回房，这些天都不要离开镖局。”
　　弱水泪眼盈盈，连连点头。姜天送二女离开后，沐峰和戴长景去了书房，一进入书房，戴长景就迫不及待问道：“你胸口受伤了？”
　　“小伤而已。”沐峰抚了抚胸口，道：“赵怀斌是冲你来的？”
　　“昨晚我抢了他们的弓箭来用，三箭齐发，扬州城没几个人能做到。”戴长景皱了皱眉，“不巧，三年前我在楼外楼玩过弓箭，正好赵怀斌也在。”
　　沐峰冷瞪戴长景一眼，“以后这种地方少去。”
　　“昨晚官差护院一拥而上，为了威慑他们，我心急就没多想直接朝他们左胸射去。”
　　沐峰眉间紧皱，“他们死了？”
　　“我只是射了心脏下面三分处，只会让人瞬间倒地，无法动弹，但只要稍加包扎修养很快就能没事。”戴长景微摇铁扇，“既能三箭齐发又能射的准确，赵怀斌就是根据这两个条件找到我的。”
　　沐峰一脸怒气，“无凭无据，也敢来镖局闹事。”
　　“他怀疑我却不敢动我，只能转着弯打听我昨晚踪迹。什么毛贼，就是来试我底的。”戴长景暗自庆幸，“幸好昨天你来了，他们不知道院内院外根本就是两个人。”
　　沐峰皱眉不解，“他既已经确认你胸口无伤，为何还一直咄咄逼人？”
　　“赵怀斌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昨晚他也在知州府，我那一箭就是他射的，亲眼看到我受伤滚落，一定会仔细验证才安心。”
　　沐峰当即道：“不管赵怀斌，我们立马启程离开扬州。”
　　“昨晚这么一闹，进出关卡更加严格了，恐怕就算是魏大人的令牌也没有用了。”
　　沐峰心事重重，没想到这一趟镖竟会生出这么多枝节，更没想到会把他们都拉下水。
　　“对了，赵怀斌箭上有毒，你怎么会有他的解药？”戴长景不解的望向沐峰。
　　“哦，我让范镖主打听过知州府的情况，赵怀斌和尚大人交情甚好，知州府每次宴会他都是座上宾。而赵怀斌善用袖箭，箭上淬毒，还是范镖主人脉广，找到了两颗专解三魂毒的药。”
　　“我出去一趟。”
　　戴长景大步朝门口走去，沐峰忙问：“去哪？”
　　“楼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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