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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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真疯了!”
“我就说这江南渊是个十足的害群之马,是叛徒!我看这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为她说话!”
“真是恶心!下流!无耻!枉我先前还赞她是仙门的一股清流,不料竟如此龌龊不堪,令人作呕!”
短短数日之内,大婚的喜帖散布大夏各地,一夜之间大街小巷无一不传疯了消息,群众的怒意再也抵制不住,成群结队地带锹扛锄地把宫观庙宇砸了个稀巴烂,大夏四遭骂声一片。仙门也各自盛怒难挡,迅速地召集一众在天魔台开起讨伐大会。
司刻悬坐在桌前皮笑肉不笑:“我早说这江南渊劣性难琢,早晚有天酿就大祸,苍大宗主却还死命护着他那丢脸徒弟,不听劝告!”
“可不是嘛,几个月前在不眠峰上,我们可是都眼睁睁地看着呢,是严焰亲手将这孽徒救走了。”
有人接过话茬冷笑一声:“救走之后一连销声匿迹好几个月,不知道这两人厮混在一起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喜帖都寄到家里来了。莫不是还想让我们前去庆贺一番?”
“你们别说了,真是太恶心了,我已经要吐了。”
“我说苍大宗主还坐在这呢,你们一个个的说话注意一点。毕竟是大宗主的得意徒弟呢。”
苍鹤脸色煞白,再见宛如老了十岁,紧紧闭口不言。
司刻悬失笑道:“什么得意徒弟?苍大宗主对那孽障处处庇护,那孽障可是当着众仙门的面儿说要和观苍山决裂呢,早就不是观苍山的弟子了。苍大宗主也真是,被这小女娃弄得里外不是人,实在难堪,这回怕是与我唱不起来了。”
“司阁主看人还是准的。依我看,仙誓大会之时就不该手软,应将那孽障一举斩灭才是!”立马有人出来奉承起来,“如今回忆起来,司谦大小姐那事还真是令人唏嘘,我看也大有几率和她有关!”
“我回忆当时那情形,还真有这可能!莫不是这孽畜怀恨在心多年,早与严焰狼狈为奸,行这借刀杀人的一招!”
“果真是!要不然他烧别家都是整个整个儿地烧,烧星宿阁就只烧第七层、还特意把司谦拉出来示众呢……啧。”
“星宿阁也真是可怜,摊上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主……”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悲天悯人虚怀若谷……如今想来真是羞愧难当。”
“哎,这仙门败类不说也罢,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严焰吧。我适才琢磨了一下这喜帖,上面写着暮春初在北边百里之外的黑云山上举办婚事,这是不是说明,这魔物的老巢就是这个黑云山?”
“果真是无法无天!据点都写了出来,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说完这话的人突然又想起来如今的仙门的确没有甚么底气,就算是严焰敞着大门请他们进去也不过是瓮中捉鳖,他们是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于是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嘉厝冷哼道:“我们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他们倒好,过起小日子来了。这觉悟还真是奇高。”
又有人讥笑道:“要不是怕被严焰给烧了,我倒想在大婚当日冲上黑云山上去瞧一瞧这世间第一魔尊的婚事有多气派,再去看看江南渊是怎样千娇百媚地蛊惑魔尊的。”
立马有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铁定是无所不用其极。虽说这江南渊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好歹严焰也是活了千万年的老长虫了,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要我说,肯定得靠点特殊的法子……”
子岚再也忍不住,冲出来:“你们胡说什么!?”
说话那几人互相看了两眼,立即哄笑作一团:“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无名无姓的?事到如今还在这里巴巴地替她说话,该说你忠贞还是说你可怜呢?”
子岚:“我……”
“说起来,当时在弑神台的时候,貌似苍大宗主的首徒还说过倾慕江南渊这样的话呢。”
一时间,众修士纷纷转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到风泽杳身上。
风泽杳并未入席,只靠在门边,抱臂不语,眉间一片寒霜,听闻此语却眼都没抬一下。
有人窃窃私语:“他三番五次护着江南渊,却未见江南渊予他有什么。”
“你没听说过吗?苍大宗主两个徒弟在观苍山上各占一个峰头,两两相邻,十年之间见面次数却寥寥……如今看来江南渊是十分不待见他了。”
“他一厢情愿地护着她,谁知转眼间人家就要跟别人成亲了,这下真真是眼穿肠断,有够凄惨的。”
“有什么凄惨的?”突然有人扬声道,“这孽障不嫁到魔鬼老巢去,难道留下来祸害我们仙门正派修士?风师兄,我看你也别惦记她了,我们仙门那么多女弟子,还不够你挑的嘛?”
说话的是不知从哪个世家蹦出来的女弟子,娇滴滴得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泽杳,所示之意不言而喻。只可惜口无遮拦不问形势,在这种场合说了不该说的话,搞得家主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连忙上前歉然道:“妙儿年纪小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诸位……呃,”又转身朝苍鹤行了一礼,“请苍大宗主不要介怀。”
苍鹤还没答话,妙儿又不服气地上前一步嚷嚷道:“师父,我又没有说错!苍大宗主的徒弟长得好看,我心悦于他,多说两句怎么了!而且这江南渊不是早就叛出仙门了嘛!”
这般大胆骄横是众仙门前所未见的,场面登时尴尬起来,又不好驳了这小女娘的面子,只能以咳嗽声回应。
风泽杳在她灼灼的目光之下缓缓抬起眼,冷淡地凝视着她。妙儿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立马雀跃起来,乘胜追击:“风师兄,那女人与奸人为伍,是龌龊下流的典范,你可不要被她蒙蔽了!”
子岚怒道:“你……”
“何况这孽障已经要与旁人成亲了,到时候洞房花烛逍遥物外,不知道有多快活,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可千万不要……”
“砰!”
“砰!”
“砰!”
刹那间桌上的茶盏烛台尽数炸裂,半桌子的人惊得差点弹起来。
一盏吊烛劲直砸落下来,贴着她头皮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砸得稀碎。
妙儿刹那间脸色转为煞白,大气不敢喘。
风泽杳面色如旧,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直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妙儿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蒙尽羞辱眼眶通红,朝他的背影大声吼道:“她已经成亲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她从来没喜欢过你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过你!你做再多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就自我感动吧!”
家主脸色青紫:“妙儿!闭嘴!”
一众修士在一旁屏息凝神地张望着,本以为以风泽杳的脾性不会再理会,没想到他的脚步居然顿了一顿,半晌低声说了句:“还没。”
“……还不是。”
修士们面面相觑,脑子里飞速旋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江南渊与严焰定于暮春初大婚,照这个时间来看的话,的确是还没成亲,的确也不算严焰的妻。
但这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也不知他在执着些什么。
妙儿死死咬着嘴唇,眼鼻通红地盯着风泽杳的背影,委屈极了。
再停留这个话题多少显得无趣了,梅宗出来打起圆场:“诸位,诸位,我们还是来说说怎么对付严焰吧,这少年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这要再说,伤的不仅是妙儿的颜面,更是观苍山的颜面,万一真把苍鹤惹火了就不好收场了。众修士看了一通笑话之后也都知趣地闭上了嘴,讨论起正事来。
“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就算是知道了严焰的据点在何处也不好与他抗衡啊。”
“谁不说呢?肯定是层层把守重重防卫,进不进得去都难说,只怕是半山腰上就被打下来了。”
“他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这战书在家里搁着,我心里就没有一天安稳过,生怕哪天就被他那股邪火给烧了。”
“既然我们无力抗衡,也别去跟他硬碰硬了,想些特别的法子来吧。”
…………
天魔台里吵吵嚷嚷,各抒己见。子岚子寻在里头待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又闷又躁的空气,溜出来时正好瞧见风泽杳伫立高台缭乱观旁,远远望着北边的崇山峻岭。
子寻从前并未与风泽杳说过话,此刻看他既无比亲切,又有些可怜,跑过去问道:“风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风泽杳道:“山。”
“山?”子寻探出身子张望了一番,道,“的确好看。云雾缭绕的。”两两无言许久,没憋住又询问道:“风师兄,你可信师姐?”
风泽杳遥望着千里山岭,目光沉静,未置一词。
子寻继续道:“我相信师姐,师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要嫁给大魔头也肯定是被逼迫的。师姐三年都没回过观苍山,在人间忙得焦头烂额,传书回来时却没说过一句辛苦。我听阿满哥说师姐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因为总把最好的留给别人,自己从来只是凑合,而且从不抱怨。师兄,师姐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坚强的人。”
风泽杳轻声道:“我知道。”
乌云压迫的黑云山上,风雨欲来。
小青抬头望了一眼,连忙给江南渊披了件外衣,小声询问道:“南渊阁下,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江南渊一身华裳,站在黑云山的最高峰,眼都没抬一下,只沉浸地俯视着万里山川与河流,缓缓吐了三个字:“闷得很。”
小青连连点头:“是闷。又闷又冻人,我回去给您点个暖炉。”
“我说屋里太闷了。”她道,“小青,你回去取把伞来。”
小青啊了一声,惊恐道:“您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一会儿下起来就没地方躲雨了。”
“我就在此处候着,你快去快回。”江南渊转头看他,面容平静,不轻不重地又重复了一遍,“去。”
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说这话时还是莫名让人感到压迫感,小青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忙不迭跑回去取伞了。
这回与上次不同,黑云山上没有她踏入不了的地方,想去哪去哪,逍遥快活极了。身边也没有了层层把守的侍卫,就算是她一个人四处溜达,严焰也不会说什么。
原因有二,其一是大半个山的人都在忙着布置婚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阵仗,提前半个月就忙起来了,原本死气沉沉的黑云山上热闹非凡,都忙得没时间管她;其二是因为严焰知道她不敢走。
此时就算是撤离了山上所有的侍卫,留她一条下山的路,她也是不敢走的。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半空中,一团接一团,浓得像泡了墨汁的棉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黑汁来。江南渊望着沉沉的黑云,一边心道难怪叫黑云山,一边瞥着小青逐渐跑远的身影。
待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她立马蹲下身来在最高处刨起坑来。
一共七个坑,她一边关注着小青的动向,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小青从黑云殿寝宫到峰顶一个来回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照一般的速度是来不及挖那么多的,她手脚并用胡乱铲着土,动作快得出奇,大冷天的额上竟凝出一丝细汗。
冬天的土并不好挖,雪层覆盖下的都是冻土,就是拿铁锹来也是需要费一番力气的。她抠着冷硬的土块往外翻,指头一片猩红,却片刻都不敢停歇。云层越压越低,空气越来越闷,风雨欲来。已经挖到第六个了,她边刨土边注意着四周,感觉掌心覆盖的土地从老远传来奔跑的震动。
要到了。
她匆忙往后看了一眼,远远地听到小青在喊:“南渊阁下!伞来了!”
她立马矮身,胡乱地挥平土壤,手指再次插进土里,拼命地挖起最后一个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滴汗珠落尽土壤里,她感到两只手都麻起来,冻得有些失去知觉了。峰顶上狂风呼啸,小青被吹得打了个圈,往后跌了几步,江南渊趁机把最后一张符迈进土里,伸脚把土壤踩平!
可惜这原本是一片白雪覆盖的山原,尚且可算规整。这一番搅动之后白一块黑一块,翻动的迹象清晰可见,手上鞋上更是泥污一片。江南渊望了一眼黑云,呼吸急促起来,正脑门冒汗地思考着对策,身后就响起了小青的夯吃夯吃爬上来的声音:“南渊阁下!还好还好,雨还没下下来!”
江南渊背部僵直,站在乱七八糟的山原上一动不动,试图遮挡一些痕迹。
“南渊阁下?”小青跑上前来,关心道,“您有没有冻着?我给您带了暖手炉,您快暖暖。”
江南渊一寸一寸地转过身来,正要说话时,积压已久的乌云终于不堪重负,噼里啪啦地砸下暴雨来!
小青连忙跑到她身边,把暖手炉递过去:“南渊阁下您快拿着,我给您撑伞。”
江南渊迅速地往衣服上蹭了下手,可惜土块黏得太紧,使劲蹭了几下都没蹭掉。
若是被小青看到她满手的泥污,定要查看她身后的那片土地,那处刨土的迹象如此明显,他不会发现不了。她额角不禁渗出一滴冷汗,脑子飞速运转,迟迟没有伸手。
小青抬头看了眼天色,催促道:“您快接着,待会儿雨要淋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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