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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晚唐诸案录·壹(11)


  ……

  ……

  “大明宫?!”

  众人皆是无比惊愕。

  “不错,”裴公脸色难看,道,“那么方才的湖泊,便是太液池。”

  话音未落,只听有一女子“嘿嘿嘿嘿”的娇笑声传来,单簇一下便将灯笼举到了小冯氏的面前,道:“你笑什么?!”

  李仁风双眼微眯,冷冷道:“不是她。”

  听闻此言,众人面面相觑,俱是将目光聚焦于三楼。裴公凝视了木偶半晌,忽然嗤笑道:“预知之事终为虚幻,只不过是人之臆想。”

  众人闻言心不在焉的附和起来。

  裴公道:“且先上楼去,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在作怪?!”一语说罢,裴公当先走上楼梯,没成想脚下一滑,径直栽倒。单簇急忙上前搀扶,裴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摆手道:“我没事,你等都小心一些。”

  言讫,裴公忽然借着灯笼的亮光忽然瞧见有一滩血迹——方才他自己便是被这鲜血滑倒的。“不好!快上楼!”裴公收剑入鞘,一手撩起衣摆,一手提着灯笼,迅速往三楼赶去。

  越往楼上走,地上的血迹便越是触目惊心,尚未干涸,明显是刚流不久。众人很快来到了三层平台,只见一位中年人趴在血泊之中,另有一位少女正贪婪地舔舐着地面的鲜血。

  “快快住口!”裴公大喝一声,李仁风与单簇急忙上前将那女子拿下。

  “你这毒妇!你做了什么?!”李仁风薅着女人的脖领子,一把将其拽起。裴公快步上前,先探了探中年人的鼻息,确认其死透了之后,又翻看了他腹部的狰狞伤口,不由得怒视那名女子。

  “你是何人?死者又与你是什么关系?!”裴公怒喝道。

  那女子闻言也不答话,有如傀儡一般停在原地,丝毫动作也没有。裴公心中存疑,高举灯笼看了看四周。只见众人面前不远处便是一座神台,神台上摆着香炉及瓜果供品,其后则是一头牛的泥像。这头牛双蹄握持笏板,身着由大科绫罗制成的紫色常服,其上绣有九章纹,金玉饰剑镖首;腰配金玉十三銙,头戴进贤冠,足蹬六合靴,端坐于神台上。

  “看来此地是供奉牛上仙的神庙。”祝诠低声道。

  裴公思索了半晌,倏忽了然道:“如果本官没有猜测失误,你我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这位‘牛上仙’为前来者布下的题目。”

  正在此时,小冯氏踱到了裴公身旁,伸手指向神像之后。裴公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只见那边还站着两名男子。一人身材高大、手持利刃,一人面容沉痛、悲伤欲绝,却有如女子一般,好似三尊傀儡。

  鲜血四溅,喷得满墙、满地都是,裴公捻须打量了一番,忽然发现旁侧圆窗下的书架侧边上钉着一张纸。裴公缓缓拈起一角,只见其上写着:“死者名曰贾荣光,女子为其妻沈氏,悲痛欲绝者为其子,手持利刃者为其弟。问,贾荣光死于谁手?”

  裴公看毕摇头笑了笑,随手将这张纸取下递到了沈宴秋手中,便自行去察看所谓“贾荣光之弟”与“贾荣光之子”去了。

  沈宴秋此时脸上仍有泪痕未消,接过裴公递过来的纸后不由得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借着单簇手中灯笼的光晕就此看起。

  单簇捋着白须微笑颔首,摸了摸沈宴秋的脑袋。

  “诸位,”祝诠不耐烦地说道,“祝某实是不知我等为何要在此耗费时间?这次参与角逐的是鼠上仙,又不是牛上仙——纵使我等获得了属于牛上仙的令牌,却依然不能阻挡鼠上仙的杀戮。与其在此虚度光阴,不如速去寻找鼠上仙的神庙以取得令牌!”

  小冯氏出言附和道:“不错!”

  “裴某一直有一个疑惑,”裴公的声音远远传来,“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参与角逐的是鼠上仙,为何在其余生肖的神庙里还要设下谜题?”

  祝诠下意识地反问道:“这谁能知晓?”

  裴公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再度响起:“这便是裴某不解之处,以往的角逐中可曾有这种情况出现?”

  祝诠摇头道:“那倒没有。”

  “那么,”裴公挑着灯笼走了回来,道,“这次的角逐很可能与以往不同。以往的角逐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位生肖,这次会不会……有两个?三个?乃至……十二个?”

  祝诠闻言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裴公捻须道,“一旦十二个时辰中,一个时辰出来一个——只有掌握令牌种类最多的队伍才有可能活到最后!”

  言讫,裴公又踱到了沈宴秋身旁,温声道:“牧樊,你看得如何了?”

  沈宴秋轻咳一声,行礼道:“回禀刺史大人,如若只给下官看这份文书,此案则无法裁断。”

  裴公慈颜含笑地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此题的亮点所在。牧樊,你随我来。”

  两人缓缓走到了手持利刃的中年人身旁。裴公指着那中年人道:“根据纸上所说,此人乃是死者之弟,你细看他的神色。”

  沈宴秋自裴公手中接过灯笼,挑起照于中年人面前。只见此人面容狠戾,右脸处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他眼神幽深,让人窥探不到其内心所想。

  “牧樊,亚圣孟子言说看人要先看双眼,因为一个人就算能很好调控他的面目表情,眼睛却也是难以掩饰的破绽。”裴公捻须为沈宴秋讲述着,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沈宴秋。

  “你再看死者之子。”裴公见沈宴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眸中不由得划过了一丝赞赏,心中暗道:“此子聪颖远胜常人,实乃百载难逢。”

  贾荣光之子年岁与沈宴秋相仿,面上溢满了悲伤,尚有一滴泪水停滞于腮旁。两人身后则是一团带血的衣物——待沈宴秋细细看后,回身对裴公道:“刺史大人,死者之子当为忠正至孝之人,反倒是死者之弟满脸奸诈,恐为真凶。”

  裴公眉头微跳,笑吟吟地问道:“你是如此想的?方才那妇人恐怕是正跪伏于血泊前啜泣,被我等看成舔舐血液——故而你认定是死者之弟持利刃杀害了死者?”

  沈宴秋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嗯,”裴公捻须思索了片刻,道,“来,牧樊帮我将死者之子扛起来。”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将死者之子扛到了楼梯之旁放好。

  裴公掸了掸手上的尘土,道:“牧樊,你看好了。”说罢,裴公一脚便将死者之子飞踹了出去,死者之子凌空坠落,摔碎在了地上。

  正在此时,天花板上开了个暗门,一块泛着血红色的令牌掉到了裴公脚边。裴公躬身将令牌拾起,只见令牌上端题着一个“牛”字,可见是牛令牌。

  “牧樊,杀害贾荣光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儿子。”裴公晃了晃手中的令牌,捡起了置于原地的灯笼。

  见沈宴秋面露迷茫之色,裴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解释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凶手杀害贾荣光时弄得鲜血四射,他的身上定然也要有鲜血。不知你看没看两人身后的带血衣衫,那件衣衫较为短小,绝不是死者之弟这种高大威猛者所能穿着。”

  “刺史大人,”沈宴秋抿了抿嘴唇,终是开口问道,“会不会是死者的弟弟穿上这衣衫来嫁祸自己侄子呢?”

  “问得好,”裴公微笑颔首道,“你能想到这点便说明你并不是一个拘泥迂腐之人。但你细想,一个人动手行凶,要想万无一失,则下手一定要快、狠兼备。这件衣衫明显会拖累死者弟弟的行动,故而我笃定不是他行凶杀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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