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路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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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芙今日穿了一身翠色夹袄襦裙,下摆绣了些粉白的杏花。
油亮的头发梳了十字髻,戴一对珍珠花,细碎宝珠穿成五色流苏,从发髻两侧垂至耳畔,这样一身鲜亮的装束愈发映衬着一张小脸儿粉嫩可爱。
上官芙前世从不关心庄子铺子的事情,更不会跟着母亲坐那么久的马车去乡下。
今日却自告奋勇,要带上萧问和春芬一起去。
之前夫人去庄子,刘仆妇是一定跟着的,多年来庄子与将军府进出事务都是由都是她统管。夫人问起哪桩哪件,她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可这一回……
春桃去喊了几个车夫,愣是没有叫刘仆妇的意思。
她还是跟了来,远远地在墙角站着,小心翼翼瞧夫人的脸色。
自打上次险些将小姐丢了,她便失去了管事的资格。
上官芙瞧见刘仆妇,噔噔跑过去。“刘嬷,您跟我一起去吗?”
刘仆妇讪讪笑着,弯着腰道,“芙小姐想让老婆子去么?可是得夫人发了话,才……”说着又拿眼往夫人那边瞧。
上官芙点点头,“我去跟阿娘说。”
“阿娘阿娘!咱们带着刘嬷一起去吧!”
夫人面上淡淡的,没有说话。新管事张敬原是粮盐铺子抽调过来的,人很是活络。
府内事务账务好管理,但庄子那边,他还真不是太熟悉。
“阿娘!上次的事情,芙儿不怪刘嬷。”上官芙拽着母亲宝蓝色襦裙,左右摇摆。
夫人弯下腰,抚摸着女儿粉红的面颊道,“我们芙儿真是个心善的孩子,心里头替别人想得多。罢了,带她一起吧!”
“噢!刘嬷!阿娘说带您去呢!”上官芙拍着小手高兴地跳起来。
萧问立在月亮门旁,瞧着上官芙这么开心,不由得唇角向上勾了勾。
春芬迎上来替上官芙披了里子是水貂皮毛的小披风,又拿了紫貂暖手筒,灌了汤婆子。
六名亲卫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地在前方开道,上官芙跟着母亲上了宽敞气派的香车,其余人等都在后面几辆车子上。
走出不多远,上官芙瞧母亲有些困倦,便小声央求想去后面跟刘仆妇说话,让母亲好好睡。
“去吧。”
四个人乘一辆马车,稍有些拥挤。刘仆妇叫萧问坐在自己身边,小姐和春芬坐在对面。
将她一双小脚丫盖上暖被,刘仆妇打量着粉团团的小姐,怜爱地开腔道,“老婆子我还记得,小姐出生那日,恰逢初夏,园子里的荷花一夜之间都开了,飞来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鸟雀,叽叽喳喳的,不多时产房内便传来响亮的哭声。”
“所以,爹爹给我起名叫芙儿。”
马车行了一阵,见萧问默不作声,上官芙道,“我来说个谜语,看看谁能猜得出?”
“好啊好啊!”春芬笑道,“萧问靠你了!”
“你们知道,唐僧师徒四人哪个身上最干净,哪个身上最脏么?”
“应是那猪八戒最不喜干净吧。哈哈!”春芬第一个答道。
刘仆妇笑道,“哎那八戒可是最爱洗澡的!但凡是瞧见……”刘仆妇笑着禁了声,守着几个小娃娃,瞧见姑娘就下河洗澡的话儿可不能说。
“是那沙僧最喜干净?”萧问想了想道,“住在流沙河里,应是每日沐浴。”
上官芙笑着摇头,“可是取经路上,他可没地儿沐浴去。”
上官芙狡黠地眨眨眼睛地答道,“最不喜干净的是那孙猴子,它不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么?哈哈!”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春芬偏着脑袋问,“那最喜干净的是哪个?”
上官芙一脸认真,软糯地答道,“是唐僧呀!但凡是被妖怪捉了,就说被洗净了蒸来吃!哈哈哈,这一路上没有八十回也有十一二回吧?”
“哈哈哈!”仨人听到上官芙的奶声奶气的回答,都张口笑起来。
车夫李大叔在外听见众人这么开心,也跟着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哎呀咱们芙小姐,真是古灵精怪,谁能想出这回答来哈哈!”
这是上官芙第一次见到萧问开怀大笑。他笑起来黑眼睛亮亮的,整齐的牙齿洁白剔透,闪耀着晶莹细碎的光。
又说了一会子话,刘仆妇困意上来,频频点头。路途遥远,上官芙叫她睡会儿。
萧问将暖被往她身上搭了,刘仆妇便倚靠着车厢呼呼睡去。马车颠簸,她的脑袋挨在萧问的小肩膀上。
“哥哥,挤得慌么,你推推。”上官芙对萧问道。
萧问摇头,“无妨。靠着能睡踏实些。”
春芬也睡过去,做梦还咂吧小嘴,嘟哝了一句,“好吃。”上官芙笑着轻轻点了她小鼻子。春芬伸手揉了揉鼻子,又嘟哝两句睡踏实了。
萧问瞧她顽皮,垂眸轻笑一声。“小姐也睡一会吧,到了萧问叫您。”他说着,从胸前掏出本书来。
“哥哥,坐车看书伤眼睛。”上官芙见刘仆妇她们都睡熟了,压低了声音问,“哥哥,你上回生病的时候口中叫小福,这个小福是你什么人呀?”
萧问一怔,随即将书本合起,眸光有些黯淡,“萧问若说了,小姐莫笑话我。”
“嗯!你说罢。”
“……没有这个人。”
“没有?”上官芙偏着脑袋看萧问,没有是什么意思。
“是,梦中人。”萧问诚恳地答了,不知想到什么,双眉紧蹙。
“哦!原来是做梦啊……你发热时喊着小福,我瞧着你都快哭了。”上官芙不知如何安慰他。
“嗯,我梦见他……”萧问垂下双眸沉默许久。
上官芙见他难过,随即话锋一转道,“哥哥,你记得掉落在地上的那个石子吗?”
少顷,萧问将思绪拉回,抬眸答道,“记得。小姐说,那是……”萧问左右看看沉睡的这两位,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答应过面前这位小女郎,那些秘密要烂在肚子里,即便旁人在身边熟睡,他也不会说出一个字来。
“对。前行道路定会坎坷,但是哥哥遇到困难也不要放弃!”上官芙笑得眉眼弯弯,伸出小胳膊,握紧肉拳头,对萧问晃了晃。
萧问恍了神。
坐在对面的,明明是个五岁的小女郎,他却产生了一种感觉:她像阿姐那般疼爱自己,从生死线上将自己拉回,在绝望之时给予光明,在看不到前路时,又给予他前行的方向。
她是个奇妙的小女孩。
“多谢小姐鼓励,萧问定会努力。”
上官芙又问起萧问家里的情况,他一一如实答了。
原来萧问是陕西凤翔人士,爹爹是乡里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在当地书院教习学子们读书。萧问三岁便跟着父亲在书院玩耍,朗朗的读书声已深入脑海,如此他开蒙比别的孩子早得多,四岁便开始写写画画。
萧问有个姐姐,长他十几岁,早已出嫁。家乡被贼寇攻陷后,一夜屠城,跑已是来不及。萧问是被爹娘藏在柜中才躲过一劫。
待外面没了动静,天已大亮。他从柜中爬出,放眼望去街道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清晨的阳光毫不吝惜地将光与热倾洒而下,大地却仿若人间炼狱。
爹爹阿娘倒在院门外,早已没了呼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萧问恨不得冲出去手刃贼寇,可是爹爹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脑海中萦绕,“活下去。”
他独自埋葬了爹娘,一路跌跌撞撞跑去阿姐家,已是空无一人,不知阿姐和姐夫是逃走了,还是已经遇害。
又过了半日,城里活着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来,众人相互扶持着,跟随着一位年长的张氏族长,一路乞讨逃亡。
路上不断有新的流民加入,也常有人死去。原本与萧问一同作伴的男孩,夜里还在哭着喊娘亲,睡着了却再也没有醒来。
一路上流民所到之处,连草根树皮都吃净了。实在没有食物可吃的时候,便有人盯上这些没有大人陪伴的孤儿。
萧问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被捉去,不多时那种肉汤的味道便在空气中弥漫,是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奇香。
开了第一道先河,便一发不可收拾。道德和做人的底线在饥饿和死亡面前被远远地抛开。
人们疯狂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萧问瞧见那些啃噬骨肉的男人们红了眼,宛若饿狼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他不敢再跟着,夜里偷偷在枯草丛藏起来,直到大批流民离开,他便循着他们走过的足迹远远跟随。
饿极了,连土块野草都吃。
如此走了约莫一年光景,终于到达京城。
原以为京城是富庶平安之地,来了日子便会好过,可是城中下了戒令,不许流民进入,无奈之下,大批形容枯槁的人们便在城外聚集,等候朝廷安置。
萧问讨不到吃的,几次饿昏过去。每每在昏睡中想要放弃最后一一丝生的渴求,爹爹的声音便会出现,他严厉的样子萧问永远都不会忘记。
“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
他睁开双眼,挣扎着伸出手,抓了冰冷的积雪送入口中……
听说大相国寺每日都会舍粥,他又跟着到了这里,靠着每日半碗稀粥才活了下来。这些救命的稀粥,里面也有镇国将军府的捐赠。
宫里的老太监来了,他们挑身子骨好一些的少年,不要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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